张氏现在真觉得自己就是生了一帮讨债鬼。以前还笑话二弟妹家孩子生的少,现在看看自家这一摊子烂事,张氏真恨不得当初就生一个儿子呢。
张氏家里的事太糟心了,五个儿子全都成亲了,这房子以后肯定得归大儿子家,照理说剩下的四个儿子应该分家了。
可县里跟村里可不一样,村里花点钱就能弄到地盖房子,哪怕手里没钱,可以先跟村上赊欠,等到秋了拿粮食还。
这县里可没地让你随便盖房子,买房子也买不起,几个儿子也没有在船厂干上十年的,船厂的三等院子也买不到,就只能大家都挤在一起,这么熬着。
本来家里的矛盾还没这么大,只不过是老五成亲了,又盖了个新房子,这新房子把老三和老四的院子占了,还挡了老二家的光,几个媳妇还都是厉害的,鸡毛蒜皮的事天天吵来吵去。
想当初,老赵头把二儿子和三儿子分出去前,一大家子也是挤在一个院子里闹闹哄哄了好一阵子,幸好赶上船厂这么个好政策,老赵头用这些年攒的钱,给两个儿子买了两间三等院子,这才顺利把儿子分出去了。
不过张氏家分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家里五个儿子的木匠活都不是那么厉害,老大和老二走了关系进了船厂,老三老四实在进不去船厂了,就托人进了木材厂。
老五是老儿子,从小就被宠着,手艺不好,力气也不大,船厂和木材厂都进不去,就只能到处找零工赚钱花。
老赵头买的两间三等院子,占得是二儿子和自己的两个名额。除了买院子的钱,还得有建房子的钱,这些钱一花出去,老赵头攒了半辈子的钱就花得差不多了。
当年赵家大舅也占了一个三等院子的名额,也买了房子。只不过他的那个房子得自己出钱,老赵头实在是拿不出钱再买一套院子了。
早些年,赵家老大养这么多儿子,还得靠老爹救济呢,那时候更是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买院子,张氏就回娘家借钱了。
张氏娘家倒是同意借钱了,只不过人家借钱的前提是得让张家人住进这个院子。等啥时候赵家把钱还完了,张家人啥时候房子给空出来。
赵家大舅这些年倒是攒到了钱,只可惜人家老张家现在不往出搬了,还狮子大开口地要房子钱。当年赵大舅买的是院子,现在院子里建的房子,赵大舅还得花钱买。
赵大舅没法子了,怂了这么多年,在老丈人家实在直不起腰杆子,只能咬咬牙咽了这口气,院子的事也不提了,就由着老张家人住着。
赵大舅还自我安慰:就这一套房子,有四个儿子要分家,分得不均匀,还得把几个儿子都得罪了。
赵家大舅头发都快愁白了,本以为自家媳妇是个厉害的,现在看来就是个纸老虎,一点也压不住几个儿媳妇。
婆婆要是压得住儿媳妇,大家也就消停了,谁也不敢闹着分家了,日子倒是也能过得舒服些。
可赵大舅家现在是养了一帮“不孝”的儿子,儿子又娶了一帮“不贤惠”的媳妇,这家分也分不成,合也不和睦,日子过得糟心。
赵家大舅倒是想让自家老娘出马,好好整治整治家里,不过老赵太太才不干这出力不讨好的活呢。
老赵太太抹不开总来外孙家,因为一来外孙家,宝月必定做好吃的。虽说外孙媳妇有好吃的,也一直没忘了自家,不过人家送过来的和自己上门蹭吃蹭喝,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外孙家忙起来了,老赵太太终于有理由来外孙家了,所以小木头一张嘴,老赵太太就立马应了,第二天就乐颠颠地跑来外孙家躲清净了。
张氏在家正跟媳妇们斗智斗勇,闹心得不得了。而老赵太太这边正悠哉悠哉地跟外孙媳妇一起载种枣树呢,兴奋得不得了。
这个枣树是小木头的一个工友家的。他的这个工友家要把前院子空出来,拿来盖房子了,种在前院子的两棵枣树就不得不拔了。
这两棵枣树种了好几年了,枣树的品种特别好,树上结的枣子个头大,还甜。就这么拔了那是相当的可惜了。
不过可惜归可惜,家里房子实在不够住了,等把枣树上的枣子都摘下来后,枣树必须得拔了。毕竟枣树拔了,顶多是没枣子吃了,房子再不盖,这一冬天都得一家子挤在一起,想要翻个身都费劲。
小木头在战船厂食堂卖了这么久的臭豆腐,跟大家都混得相当好了,不爱说话的性子也改了不少,现在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宝月十分怀疑自家相公其实本质上是一个话唠,只不过从小也没个同龄的朋友,话都憋在心里了,被迫变得话少。
这回在战船厂里上工的都是岁数差不多的,再加上以前互相都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谁以前啥样,交往起来也没啥心理负担,自家相公直接放飞自我了。
战船厂里的媳妇们好多都来过宝月家,基本人人都知道小木头家的院子大,所以小木头这个工友第一时间就来问小木头家要不要这枣树了。
俗话说“桃三李四梨五年,核桃柿子六七年,桑树七年能喂蚕,枣树栽上能卖钱。”这个俗语就是说枣树的结果期短。
枣树苗栽种后一般第二年就会结果。更别提宝月家现在直接把已经结枣的树移过来了。只要这两棵枣树不被宝月养死了,宝月家明年是铁定能吃到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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