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你看我像不像十两银子。”宝月拿起立在仓库门口的扫把冲向了小木头,那架势像是要打死自家相公似的。
“你个窝囊废,十亩地都让人白拿走了,现在还想从老娘手里拿银子。还敢要十两银子,老娘给你十两□□你要不要?”宝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着扫把冲小木头的面门扫去,小木头早有准备,弯腰一躲,扫把就“恰巧”冲着对面的周秀才扫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秀才有些发懵,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就已经挨了一扫把。宝月本来想打脸的,不过自家公爹这要是一脸伤地从自家院里出去,在这讲究孝道的社会中,做儿子的,就算有再大的理也说不清了。
“敢管老娘要钱!明天我就让我姥爷带人过来,我让我姥爷打断你的腿!”就算公爹再缺德,宝月这个做媳妇的也不能骂公爹,只得指桑骂槐,继续“谩骂”自家相公。
小木头见周秀才已经挨了一扫把,就装作阻拦的样子,从后面抱住了自家媳妇,表面是阻拦媳妇继续打人,实际上是帮着媳妇暗暗发劲,等扫把又扫了周秀才一下后,小木头才把扫把夺下来。
“你这泼妇!泼妇!”周秀才连着挨了两扫把,衣服都被弄皱了,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奈何周秀才实在不会骂人,只一个劲地指着宝月骂泼妇。
“我的命咋那么苦呢?我不活了!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家里穷得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有脸管我要钱,当初骗我说家里有十亩地,我才嫁过来的。”
“家里穷得叮当响的,要不是我操持着,你连饭都吃不上,你个没良心的窝囊废!”宝月见扫把被夺下了,赶紧开演第二场戏。
那个缺德公爹不是骂自己是泼妇嘛,那自己就泼妇给他看,宝月就势坐在了地上,还特意选在铺了鹅卵石的路上,这样就不会把衣服弄得太脏。
宝月在村里见过不少泼妇,对泼妇的形态和语气拿捏得十分准确,语调哀怨,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此时要是再往房梁上挂了白绫,这场戏就彻底完美了。
安安开始还乐呵呵地看戏呢,以为娘亲跟爹爹闹着玩呢。毕竟宝月跟小木头时常在院里打闹,安安早就习惯了。这回见娘亲坐在了地上,还哭了起来,安安慌了,也不看热闹了,迈着两条小短腿,踉踉跄跄地扑到娘亲怀里,开始嗷嗷哭。
女人闹小孩哭,本来平静的小院变得喧闹。周秀才一个读书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啊。整个人都懵了,连骂人的都不会了。
小木头见儿子被吓哭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怕这戏演过了,赶紧拽着周秀才出了院门。
“她平时可贤惠了,谁知一提钱就变这样了!她那个姥爷可是个厉害的,在村里有一帮亲戚呢,我害怕她真把她姥爷找来,要不,爹你先把十亩地还我两年?”小木头把周秀才拽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挠了挠脑袋,装作一脸的不好意思,小声地乞求周秀才。
“那十亩地是你对我的孝敬,怎么还往回要呢?做人要讲孝道,守诚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秀才是来占便宜的,此时便宜没占到,儿子还想往回要地,他当然不能答应了,又端起了当爹的架子,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教训儿子。
“那我回家咋整啊?她跟我闹起来,我也打不过她姥爷家的人啊。”小木头一脸被吓怕了的怂样,可怜兮兮地等着老爹帮他一把。
“给她写个休书,休了她!这个女人不讲妇德,不配做我周家的儿媳妇。”周秀才可不管儿子休了媳妇得过啥样的日子,只管自己痛快,自私到了极点。
“就因为这点事把她休了?她娘家人还不得把咱家的学堂拆了啊!乡下人闹起来,可不顾脸面啊!人家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人家闹完就回家了,咱家在县里的名声可就没有了。咱们老周家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周秀才最爱面子,小木头说的话,处处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十亩地我不能给你,这是给我养老的。你那媳妇你自己管教,一个大男人,连媳妇都管不住,真丢人!”作为一个“文弱”的读书人,周秀才一想到自家可能会被一群乡下人围攻,也不敢再让大儿子休妻了。至于大儿子家的那烂摊子,他才懒得管呢,本就跟大儿子不亲,此行目的也达不成了,周秀才骂了大儿子一顿后,撒手跑了。
小木头见一向走路慢慢悠悠的缺德爹此时走得脚下生风,好像后面有老虎撵他似的,冲着周秀才的背影冷笑一声,找了个大树靠着,确定周秀才不会折回后,这才回到家中。
周秀才被小木头拽出院门后,宝月就给儿子扮了个鬼脸,安安哭得正起劲呢,发现娘亲好像跟自己玩呢,顾不上哭了,被娘亲逗得嘎嘎乐。
小木头进屋的时候,宝月已经给儿子洗好了脸,娘俩正坐在炕上摆弄玩具呢。
老婆孩子热炕头,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就不算白活了。至于那个缺德爹,小木头早就不在意了。
第65章 枣泥月饼 经此一遭,周秀才更加觉……
经此一遭, 周秀才更加觉得儿子是个不中用的,儿媳妇是个彪悍的,大儿子这一家子都是粗鄙不堪的, 真是丢尽了周家人的脸。
周秀才也没多想, 不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小木头和宝月演的这一出戏,之所以把周秀才骗住了, 主要还是周秀才本就对小木头和宝月带着根深蒂固的鄙视,而这件事只是又加深了周秀才对宝月和小木头的偏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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