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山却颇为赞赏道:“你能沉下心来,就是件好事儿。”
姚羡没有好高骛远要大铺子,反而愿意先接手小铺子锻炼自己,姚华山心底自然满意至极,觉得他当真是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但这番话让陈氏彻底愣住。
梧桐大街早些年还颇繁华,可这几年每况愈下。
姚家在那里只有一间胭脂铺,因他家主营并非脂粉生意,所以这家店铺生意不算好,顶多就是维持着。
陈氏真没想到,姚羡傻到珍珠不要,去要鱼眼。
可此刻她顾不得笑话姚羡傻,因为姚羡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母亲还真是关心我,我去哪儿,你都一清二楚啊。”
陈氏被他这句话说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姚羡却懒得给她狡辩的机会,起身跟姚华山告辞离开。
他走后,姚华山开口道:“以后你不要再让人盯着羡儿。”
“老爷,你误会妾身了。”陈氏惊地站起身,她习惯摆出柔弱委屈的模样:“大少爷之前行事有些荒唐,是你让我多关心他。”
姚华山猛地将手里茶盏,放在桌上。
“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心底最清楚。”
陈氏越发委屈:“老爷,您竟这么怀疑我?难道我待大少爷的好,都不作数了。”
姚华山却冷哼一声,说道:“你是真当我糊涂透顶了,之前就是你让刘管家将羡儿的行踪传到我耳边的吧。”
“老爷,妾身冤枉呀。”陈氏腿差点儿都软了。
她没想到,姚华山早已经怀疑上刘管事和她的关系。
姚华山却一脸失望的看着陈氏:“本来前几日的事,我已帮你遮掩,就是怕你与羡儿的母子之情生分了。结果你一听说羡儿去看了东直门大街的铺子,就急不可耐的来找我。让我安排刘管事,你还敢说你是好意?”
“你这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姚华山猛拍了一下桌子。
平时他对姚羡横眉冷对,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陈氏如此发火。
陈氏还要再喊冤,没想到姚华山却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昨晚我已让人问了刘管事的话,他都招了。”
陈氏再没了侥幸之心。
她坐在椅子上,心头一阵阵发凉。
待她就要跪下求饶,就见姚华山望着她:“我本以为经过上回的事儿,你能吸取教训,日后待羡儿宽容些。可没想到你竟丝毫不知悔改。”
他长叹一声,带着无尽惆怅。
“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很快,姚家上下就知道老爷身边那个颇受重用的刘管事,吃里扒外贪墨了银两,全家都被老爷发卖了。
而夫人也突然病了,不得不让家里的姨娘帮着理家。
事后,连姚羡奇了,问沈绛:“你让我选小铺子,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坑到我继母?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沈绛扑哧一笑:“我哪是什么神机妙算,只是做了些准备罢了。”
姚羡好奇:“什么准备?”
“不过是请你继母身边那位刘妈妈,替咱们说了几句话。”沈绛笑了笑,漫不经心道。
姚羡震惊:“刘妈妈?”
那是他继母陈氏身边的老人儿。
“你收买了刘妈妈?”
沈绛轻声一笑:“应该说是交易。”
原来之前沈绛陪着姚羡逛赌场做戏时,还怕陈氏不上钩,又派卓定他们调查了陈氏身边的人。
她的侍卫里面,有些祖上可是斥候出身。
昭狱那样的地方打听不到消息,可是姚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却轻而易举。
果然没费什么功夫,被他们查探到,这个刘妈妈的儿子竟与一良家女子私通,于是沈绛让人趁着这两人幽会时,扣下他们,让他们在私通的文书上画押。
更是声称要去报官,于是刘妈妈只得为儿子求上门。
于是沈绛便让这个刘妈妈,鼓动陈氏一定要不能让姚羡拿到大铺子。
姚羡听到这里,才知这件事后头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震惊道:“刘妈妈就没怀疑?”
“我告诉她,我之前与你有些恩怨,见不得你最近风光,在外吹嘘要继承家里的大铺子。所以才想借她的手,让陈氏出面坏了你的好事。”
或许陈氏本来不用刘妈妈鼓动,也会想法子。
只是沈绛既给她挖了坑,就得保证猎物一定得上钩。
“我继母本就不愿看我得利,再加上你又让我在添福面前说,一定会要东直门大街的那个铺子,她就上钩了。”姚羡这下倒是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人一着急,就会犯错。
明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可能被戳穿,却还是想要试试。
可陈氏没想到的是,姚羡居然是虚晃一枪。
他压根没要东直门大街的铺子,而是要了一间不起眼的店。
这招以退为进,不仅让姚华山对姚羡大感满意,也让姚华山看清了陈氏的心思。
姚羡冲她竖起大拇指:“三姑娘虽未在我家中,却依旧能运筹帷幄,着实厉害。”
他转念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今我继母连管家权都丢掉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再趁胜追击。”
姚华山也有几个姨娘,只是陈氏一向手段了得。
这些姨娘被管制的服服帖帖,如今这个管家的姨娘,还是姚华山当年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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