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清明跟着走出来了。
只见清明看似随意走出来,眼睛却在街面上仔细搜寻着。
直到沈绛的身影从角落闪了出来,让清明看了个清楚,她就立即进了旁边的酒楼。
待以沈公子的名义,要了一间包厢之后,还特地扔了块碎银子,嘱咐店内伙计,待会若是有人找沈公子,直接将他带到这个包厢便好。
伙计得了赏赐,满脸堆笑的答应。
沈绛在包厢内喝了一杯茶,房门被推开。
在瞧见谢珣的一瞬,沈绛心底情绪稍稍平静。
“三公子。”她站起身,轻唤了一声。
谢珣看向她,声音温和问道:“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兵部侍郎杨志谦的儿子,突然在家中暴亡,你可听到消息?”沈绛急切问道。
谢珣没想到她急匆匆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谢珣立在她对面,缓缓点头。
说来也巧,方才在离开衙门过来时,他正与府丞大人,还有京兆府的几位同僚一起议事,论的就是杨雷暴毙之事。
府尹拍腿道:“如今杨家尚且未曾报案,可这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万一要真问起他的死因,岂不是又要推到咱们京兆府头上。”
这种涉及人命的官司,都得先经京兆府的手,才能上报到刑部或者大理寺。
“你说说这怎么就会出这种事情呢?”孙继德此人作为京兆府府尹,寸功未建,只求不出事的懦弱性格,是府衙上下谁都知道的。
主官不够强势,这也就造成了京兆府在京城,就是个小娘养的。
谁都能欺负两下。
一旁的府丞刘康劝道:“府尹大人,如今不过都是些市井谣言而已,哪怕杨家的小儿子真的去世,又与郢王世子殿下有何关系。”
“你是没听到外面如何传的,就差说世子殿下活生生将杨小公子吓死了。”
孙继德习惯性朝众人看了一圈,望向谢珣,开口说:“程推官,你一向善断案,就说说这件事该如何?”
“大人,如今杨家尚未报案,与咱们京兆府并无关系。”谢珣端坐在椅子上,眸光清冷如水。
孙继德说:“要是真的等杨家报案,那可就晚了。到时候咱们是能得罪杨家和宫里的丽嫔娘娘,还是能得罪郢王府?这两头都是咱们得罪不起的。”
厅堂内坐着的京兆府大大小小官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他们的府尹大人。
胆小怕事不说,还想的格外多,杨家都还未放出消息,是否要追究小公子之死,他倒是先替人家愁上了。
通判陈秋,一向与谢珣关系不错。
他忍不住开腔,帮谢珣说话道:“大人,我觉得程推官说的不无道理,郢王府何等勋贵。如今小公子人已经没了,杨家不至于这般想不开,非要得罪郢王爷。况且他们两家的官司,哪怕真的打起来,那也是闹到御前,请皇上做决断。”
“就是,就是,陈通判言之有理。”
“府尹大人,也不必这般忧心。”
孙继德被众人这么一安慰,似乎心情轻松不少,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难看。
众人见状,也是换了个话题。
也不知谁提起说道:“说来那个杨家小公子,只怕许多人听到这消息,可是一点也不可惜。”
这话立即有人点头应和。
他们京兆府的人,日常要处理京城发生的事情,因此有些世家纨绔子弟,在他们这里算是排了名号。
杨雷就是这其中之一。
一人略显不屑说:“去年他与人在青楼,为了一个妓子争风吃醋,竟纵容家仆将对方打了个半死。后来还险些把青楼一把火点着。也就是没闹出人命,要不然康平伯府的下场,就是他杨家的下场。如今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也是拖累家族的名声。”
“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姐,听闻如今在后宫之中,丽嫔圣眷正浓。”
另外一人嗤笑:“那是他惹事时,没惹到厉害的人物。如今惹到了这位郢王世子,哪怕杨侍郎真的告到御前,难免圣上会让世子殿下给他偿命不成?”
说起圣眷正浓,只怕整个京城都没人能与这位殿下相比吧。
毕竟太后最宠爱的孙辈,便是这位殿下。
皇上便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不过我听闻世子殿下,乃是得道圣僧道远大师的弟子,性子怎么这般偏执,当真活生生将这杨小公子吓死了?”有人提出疑问道。
“这个杨小公子虽然小小年纪,可成日里不是青楼楚馆,就是惹是生非。只怕身子骨早就被掏空,若是被世子殿下吓唬吓唬,说不定还真能要了他的小命。”
“那说起来世子殿下也是无妄之灾,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他,谁成想他竟这般虚弱。”
“可不就是,而且事情发生释然法师的法会上,这都已经过去了三四日。说不定是他身体中还有什么隐疾呢。”
说起这件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还是孙继德打断众人:“好了,即便这里是京兆府,咱们都是府衙同僚,是自己人。可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们也该知道,真当锦衣卫是摆设。”
提到锦衣卫,众人纷纷沉默。
这么个阎王组织,谁都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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