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两?他能拿得出吗?”
谢珣手指在账册上轻弹了下,低笑一声:“若是他一个人自然拿不出,不过他乃是魏王的钱袋子,他们利用芙蓉醉得来的钱财,虽然欧阳泉大半献给了魏王。但是魏王却只拿走了一小部分,大半还是交给欧阳泉继续做生意敛财。”
“所以欧阳泉承诺的这两百万两银子,其实大半都是魏王殿下的。”晨晖这才明白,为何欧阳泉敢这么痛快允诺。
花别人的银子,给自己买一条命。
可不就是痛快嘛。
晨晖立即问:“主子,您打算怎么转移魏王的视线?”
“许昌全不是还在西北大营,昨夜魏王派出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了欧阳泉,他一定会怀疑有一个暗中势力在保护欧阳泉。干脆我们泄露点欧阳泉逃往漠北的消息给魏王,让魏王以为是许昌全救了欧阳泉。若是魏王派人去除掉许昌全,那就说明许昌全泄露军机秘密之事,即便魏王事先不知道,但是他事后也一定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相信,许昌全宁愿得罪一个皇子,也要保下欧阳泉。因为相较于魏王,欧阳泉才是那个捏着他生死秘密的人。”
晨晖都不得不给世子这个主意叫好。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魏王将注意力转移到漠北,他们可以趁机拿到银子,还能试探魏王究竟知不知道许昌全泄密投敌一事。
“属下这就去办。”晨晖说道。
谢珣叮嘱道:“这件事,十分危险。毕竟魏王的杀手可能一路追杀你们,所以你要谨慎挑选执行此事的人,切记要小心。”
“世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
这一夜外面似乎下起了雨,雨滴声打在窗上,滴滴答答。
极有韵律的声音,将原本睡梦中的沈绛,拖入了一个更加漫长的梦境中。
在那个梦境里,也是这般下着雨。
烟青色细雨,将整个天地都笼罩成朦胧模糊一片。
沈绛梦到自己站在一处凉亭,似乎是因为避雨,又似乎是在这里等人。她抬眸遥望着外面,雨丝如织,风一吹,便飘落进凉亭内。
细雨落在她身上,亭子外雨声喧嚣,亭内却莫名的宁静。
仿佛这四面空空的凉亭,似乎能隔绝喧嚣。
凉亭的台阶处,传出踏水而来的脚步声,每一步踏下,溅起水花声,待那人踏入凉亭,沈绛终于缓缓转过身。
只可惜梦境中,一片模糊,她竟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东西,听不真切。
之后最后,本来对方正欲与她道别,沈绛以为这又是一个寻常的梦境。就在她提起雨伞,准备离开,对方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隔着袖子,轻握住她的手腕。
“沈姑娘,我定不会辜负你。”
终于,沈绛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是一个极好听朗然的男声。
之后沈绛似乎感觉到自己,落入了陌生的怀抱。
梦境戛然而止。
沈绛被惊醒,才发现昨夜外面真的下起了雨,直到这一刻也还是没停下。
她忍不住又闭上眼睛,似乎梦里那个拥抱的触感,似乎与三公子的怀抱,极不相同。
等沈绛抬起眼眸,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是头一次她在梦中,遇到这样的场景,因为她所梦之事,一一都会灵验,因此沈绛便怀疑此乃前世已发生的事情。
难道那个男子,也是她曾经遇到过的男人?
而且还并不是三公子。
一时,沈绛心头纷乱又复杂,难道自己一直周旋在三公子与这人之间?还是说前世三公子并未出现,反而是这个人。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梦境,沈绛心底居然有些气恼。
她忍不住长吐一口气,如今她都有三公子了,不能再胡思乱想。
哪怕这个梦境里的人,真的再次出现,她也要坚定己心。
等等。
现在三公子算是她的了吗?
“灼灼在想什么,这般苦恼?”身侧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沈绛一怔,这才想起来,沈殊音还睡在自己身侧呢。
她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乱想。”
于是沈绛赶紧起身,不敢再多问。
因为沈殊音的嫁妆还在安国公府,好在沈殊音的陪嫁嬷嬷也还在,嫁妆册子什么都在。所以沈绛早上便陪同她一起出门,两人一起去了卖买房屋的牙行。
“今个咱们先去看宅子,免得大姐姐的嫁妆拉回来,连放置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牙行的经纪陪着她们一同出来,就见路上一辆马车被人拦下。
只见拦车那人,手中高举着状纸模样的东西,喊道:“大人,大人,小的要伸冤,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又是个当街拦车的,只怕得有苦头吃了。”牙行经纪瞧见,摇头叹了句。
沈绛和沈殊音皆未遇到这种情况,两人却不约而同停下,看向喊冤之人。
只见马车停下,车夫并未立即下来,连车上的人也没动静。反倒是街面上的行人都纷纷驻足,朝这边看过来。
沈绛离的最近,就瞧见马车车窗,有一只修长而又匀称的男人手掌,轻轻挑起车帘。
“将他的状纸拿过来,给我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