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立即调转了车头,前往长平侯府。
他之所以派人盯着长平侯府,并非是因为监督,而是如今长平侯不在京城,府中只有两位姑娘在,就怕她们被有心人盯上。
谢珣一边前往长平侯府,一边让清明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过来。
此刻沈绛睡下了,谢珣又待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等她刚走出去,就见门口有个小丫鬟守着,一瞧见他便行礼,恭敬道:“世子殿下,我家大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谢珣无奈一笑,却还是跟着小丫鬟离开。
待到花厅,他一入内,瞧见沈殊音坐在上首,桌边放置着一盏茶。
“世子殿下来了。”沈殊音也未托大,在他进来后,起身行礼。
谢珣回礼:“大姑娘客气了,是程婴叨扰了。”
听着程婴二字,沈殊音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殿下这么一说,真叫我有些恍惚,仿佛还在先前的小院,殿下不是殿下,我也不是什么侯府的大小姐。”
那段时间,她与沈绛两人住在那个小院里。
谢珣微微垂下眼睑,低声道:“程婴先前欺骗大姑娘,还望海涵。”
“我知道殿下必是有苦衷,灼灼那边我也会劝说,毕竟我瞧得出来,她心底依旧放不下殿下。”
沈殊音这段话,反倒叫谢珣有些瞠目。
他以为沈殊音请他过来,是为了他隐藏身份一事。
实在没想到她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倒是叫谢珣并不多的良心,掀起了一丝微妙的波澜。
直到沈殊音再开口:“不过有件事,倒是要请殿下给我一个解释。”
谢珣提眉,沉声道:“不知大姑娘所问何事?”
“今日灼灼生病,我十分感谢殿下能请来太医,”沈殊音的语调慢条斯理,只是谢珣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转了话锋,果然,沈殊音悠然望向她:“只是不知殿下是从何处得知灼灼病了?”
“我可不记得,有派人给殿下送消息。”
这一番话,说的谢珣哑口无言。
若非着急的话,今日之事,他肯定能遮掩过去。
可是他太担心沈绛的身体,直接让清明请了太医过来。
想到这里,谢珣干脆道:“大姑娘,若是我如实相告,还望你海涵。”
沈殊音微微一笑:“殿下请说。”
“我只是安排了一些人手,稍微照看了下长平侯府。”
谢珣用词谨慎,沈殊音忍不住说道:“原来殿下竟派人监视我们长平侯府,不知道殿下用意何在?”
“我并非要冒犯侯府,只是如今长平侯不在京中,府上只有两位姑娘。若是有心人兴风作浪,我担心大姑娘与阿绛的安危。”
沈殊音无语道:“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谁敢找侯府的麻烦。”
“大姑娘,有件事虽然很快就会在整个京城闹的沸沸扬扬,但我想还是应该提前与你告诉一声,”谢珣突然说道。
沈殊音望着谢珣,低声道:“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事。”
“昭阳公主有意下嫁方定修。”
谢珣平静说完这句话。
上首的沈殊音眼底出现错愕,并非是对方定修的眷念,只是单纯对这个消息的错愕。
谢珣低声说:“我知大姑娘与方家已全无干系,但是这件事到时候整个京城必会议论的沸沸扬扬,大姑娘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如今大家都以为方家完蛋了,方定修官已经丢了,眼看着皇上要拿方家开刀。
旁人也都等着方家倒霉。
谁知方定修居然还能绝境中求生,居然与昭阳公主有了瓜葛。
昭阳公主虽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可是昭阳公主第一任驸马在成亲没两年就去世了,这婚事是皇帝指的。
眼看着女儿年纪轻轻守寡,皇帝难免也心存内疚。
况且昭阳公主喜礼佛,是几个孙女中最得太后青眼的。
她若是真的下嫁方定修,还真能解了定国公府大厦将倾的命运。
毕竟皇上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罪臣家族呢。
沈殊音收敛起眼中的惊诧,柔声说:“谢谢殿下,将此事告知于我。”
“先前我听闻长平侯曾上门砸了方家,如今侯爷不在,所以我担心方家会借着公主之势来为难你们。”
沈殊音又低声道谢。
因为天色不早,谢珣也就告辞离开。
沈殊音送他离开之后,一人独自在花园里坐了许久。
*
沈绛醒来的时候,阿鸢端了粥过来,她一天未进米食,险些连碗都要啃下去。
“慢点吃,小姐。”阿鸢瞧着她这模样,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沈绛喝完一整碗,只觉得腹中饥饿稍缓,这才长出一口气:“小姐我头一回觉得,这粥竟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圣品。”
“这是你亲手熬得吧。”沈绛了然道。
阿鸢笑得更开心了,她望着沈绛:“小姐,为什么每次你总是一口就能尝出来我做的东西。”
“因为我已经吃了这么多年。”沈绛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
阿鸢跟在她身边十几年,从阿鸢五岁时,沈绛在街上买下了她。
从此两人便再也没分离过,这么多年,她甚至比沈殊音更像是沈绛的姐妹。
就连她做的膳食,沈绛都能一口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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