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就那么跟着,也不与甄秀清说话,直跟到甄秀清出了房廊,才站住脚步。
甄秀清也跟着停步,她转头,“你不问?”
苏细挑眉,脸色露出懒散笑意,“我要问什么?”
“譬如说,我方才说的是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方才说的事?”
甄秀清掩唇笑一声,回复苏细一个挑衅的笑,“这是我与表哥之间的小秘密,嫂嫂确实还是不知道的好。”话罢,甄秀清转身走远。
苏细一人站在那里,恨恨一跺脚。
小!秘!密!方才那碗药怎么没毒死他!
……
甄秀清和顾韫章之间到底有什么小秘密?苏细揣着小问题,苦恼了半日,把窗前那株芭蕉都给扯秃了。
养娘没法子,只得舍身上来救芭蕉,“娘子,您这又是愁什么呢?”
苏细一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觉得丢脸,直到养娘一句,“娘子您还知道自个儿有脸?”苏细才投降似得将方才的事说了。
养娘立刻一脸严肃,“我就知道那表小姐没安好心,娘子,这事您可不能揣着,一定要问清楚了。郎君这边定是问心无愧的,就怕表小姐那边落花有意。”
养娘对顾韫章一直十分自信,苏细也不知养娘的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真的要去问?”苏细面露踌躇。
养娘将人推搡起来,往书房那边挤,“快去。”
苏细扭扭捏捏,“这可是您推着我去的,才不是我自己要去问的。”
“是是是,您就去吧。”
苏细终于“被迫”来到了顾韫章的书房。她先是试探性的在门口咳嗽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书房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你没事吧?”苏细赶紧疾奔进去,伸手替顾韫章拍了拍后背。
男人抬手,表示无碍,“娘子怎么来了?”似乎是被方才苏细的手法吓到了,顾韫章抬手虚指了指书桌上的那个空药碗,“今晚的药已经喝完了。”
“我不是来问你药的。”苏细坐到顾韫章榻上,与他之间隔着一茶几。
“哦?那娘子可是有其它的事?”
苏细绞着自己那双莹白小手,哼哼唧唧半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就是,那个……”
顾韫章身姿端正的坐在榻上,抬手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一口,也不着急,就等着小娘子下头的话。
终于,小娘子见顾韫章这副悠闲模样,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方才甄秀清与你说的是什么事?”
郎君沉吟半刻,“这是女儿家的私事……”
“哦。”苏细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胳膊置在茶案上,纤细身子斜斜倚靠,以眼角瞥人,“有表哥真是好的很,连表妹的私事都能帮着一道管呢。”
郎君面露犹豫,“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
那你倒是说啊!
“是关于表妹的婚事。”
“婚事?什么婚事?”苏细一脸呆滞,难不成是甄秀清跟顾韫章的婚事?苏细瞪圆了一双眼,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将自己的耳朵凑过去。
“此次舅母前来京师不只是为了来看我,还是为了表妹的婚事。表妹也到了适嫁之龄,姑苏那边的郎君相不中,舅母便想着在京师试试。”
所以与他无关?苏细那口气顿时松乏下来。
按照甄秀清的脾气,苏细知道她也不是个会将就的人,姑苏那边的看不中,自然是有深意的。
苏细抬眸瞧向面前的顾韫章,若是她,日日能看到这样一副皮囊,还能相中谁呀。
“那你舅母可有相中的人?”苏细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那边顾韫章却道:“有,邓惜欢。”
“噗……咳咳咳……”苏细一口茶呛出来,差点没呛死。
“娘子无碍吧?”顾韫章伸手擦了一把脸上被喷溅到的茶水。
“没,咳咳,没事……你舅母这,眼光还真是不错。”提起这邓惜欢,苏细别的没想起来,只想起来这厮拿着两把弯刀,差点让她面前的这只假绣花枕头身首分家。
“邓家如此高门大户,确是难以高攀。”但显然,苏细面前的假绣花枕头与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看着面露沉思之色的顾韫章,苏细一脸的无法形容,“你难不成还想硬攀?”
“表妹的终身大事,还是该谨慎些的。家世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人品。”
“所以?”
“待我去看看邓将军的人品如何。”
苏细:……
“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您去相人家人品?”苏细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顾韫章的额头,然后又伸出两根手指,正想问是几根的时候想起来人还瞎着,就改掐了一把男人的脸。
“你不会是烧傻了吧?”
顾韫章伸手扣住苏细皓腕,脸上带着那一掐痕,正色道:“这样大的事,娘子你这个做嫂嫂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
“娘子与我一道去。”
“不去。”苏细自认为自己脑子没病。
顾韫章沉吟半刻,“那我便只能自己去了。”说罢,顾韫章敲了敲手中盲杖,唤路安道:“路安,备马车,去青巷。”
青巷?
“你要去青巷?”青巷可是京师最大的烟花之地。苏细立时从榻上站起来,那双水眸用力瞪向顾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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