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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妹妹,我会替你好好照料的。”阿笙细致地擦去双桃脏污的妆容。
    这话的意思就是木已成舟了。
    就在此刻,怔愣的双桃比所有人都更先意识到,阿笙已经决定了。
    原来阿笙早就知道她妹妹是花锦的事情了,那这些刻意的隐瞒简直就让她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滑稽可笑。
    那这件事就没办法再转圜了,双桃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也就是这一刻,双桃望着堆积着的枯黄落叶,温柔地想,她果然还是很了解阿笙的啊。
    从来都是这样固执,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
    还是最开始时候认识的阿笙,所有人都在变化,唯有她永远都是一个样。
    真好啊。
    双桃按住自己被风吹乱的发,模模糊糊笑起来。
    她还没变,这可真好啊。
    阿笙面对着满院的期许神色,咬着牙沉声说:“所有的事情我一力承担。”
    就在她闭着眼睛要接着自己的话时,清远杳渺的杜蘅香气袭过来。
    玉白的手按住她的肩,耳边是秀美雅致的少年郎悦耳的声调。
    “你是姑母的身边人,我给你个体面。”
    “想要白绫三尺亦或是毒药一杯,双桃你自己选吧。”
    世无其二的温润公子抬眸,目光是山高水远的明亮。
    公子璜对着诚惶诚恐跪倒的人,淡声道:“你们还有什么疑虑吗?”
    虽然是闭着眼睛,可妍弱女郎的眼角隐约有泪划过。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耍帅阿笙来,恶人公子做,欧耶!
    第62章 即便是死去
    细而枯黄的草卷过斜风, 疏疏落落的雨点滴成云, 湿声啾啾。
    满院的人皆是惶恐跪下的背景下, 双桃反而站的笔直,身体也停止颤抖。
    双桃擦过脸颊上似雨又似泪的水滴,扬声道:“公子怕是还不知, 婢子的身契不在崔姑母身上,所以其实饶是崔府的主子, 也没有一言就夺去我命的权利。”
    死寂的庭院又渐渐有了三三两两的喧哗声。
    有交好的洒扫丫鬟膝行着扯过她被泥水染脏的裙袍, “双桃姐姐, 你疯了吗?这不仅是害得你自己丢了命,你便是断了命也会有人朝你唾口水的。”
    看着她长大的婆子连接给崔珩晏磕头:“小公子, 是这丫头失了智,这事传扬出气也会对崔府的名声有害的。”
    这婆子狠狠拍一把双桃的肩:“你是连一点体面都不想要了吗?担上个害主的名声,不仅你自己,便是你家人也会抬不起头来的。”
    然而饶是双桃的身子都像是风雨中一颗摇摇欲坠的植被, 她却毫不动摇, 对着崔珩晏淡漠的眼睛, 一字一顿道:“还请公子送我见官。”
    她拂开身边围拢的密密麻麻的人, 就像是在剔除因害虫噬咬而生出来的树瘿。
    崔珩晏点点下颌,倒是没什么感觉, 对左右淡淡吩咐:“听双桃姑娘的。”
    他回过头, 最后看了她一眼,“我尊重你的想法。”
    头发凌乱枯蓬的女子眼里亮的是葳蕤的火光,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在满院的啼啼哭哭声之中, 她向崔珩晏的方向福下身子,膝盖缓缓跪拜在泥土混杂的地面上,认真地行了个此生她最庄严肃穆的全礼,“多谢公子成全。”
    然而公子璜却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扶将着浑身轻颤的姣美女郎,声音轻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都过去了,我已经找了医师来看姑母,不会有事的。”
    他耐心地和声重复着,“已经全都过去了。”
    虽是云泥化作的山雨在催行裙摆,但在杜蘅浓烈轻寒的薄雾的垂笼下,她却觉得这是难得的宁静。
    阿笙轻声问:“真的吗?”
    崔珩晏扶住她颤抖得更厉害的细弱肩头,接过竹伞为她蔽过所有西风残照。
    衣袖相叠,腕间的石链撞出清脆的琳琅声响。
    然后公子璜说:“阿笙,不要怕。”
    就像初见时那个寂寂无人的午后,面对狼狈落魄的小公子,阿笙也是温柔而不厌其烦地细声安慰:“不要怕,公子不要怕。”
    不要怕。
    再难再烦心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也可以一起蹚过去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不要怕。
    身边是熟悉的味道搭就起的屋檐,一瞬之间阿笙泪如雨下。
    却说在这时,一行人急急赶来这僻静的小院,制止双桃要被带去见官的行为,为首之人高呼了一声“且慢。”
    仔细一望,这为首着素淡却高雅衣裾的,正是崔大夫人。
    本来崔大夫人沉迷礼佛,表示今天听闻佛寺的大师讲解后大彻大悟、顿生禅意,甚至本来说要好好冥想,本来打算不回府、留在山上过夜。
    然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居然在崔珩晏为了姑母回府后,不出一个时辰就加急赶了回来。
    当然,崔大夫人声称对府中事全不知情,可能突然想赶回府也是和自己的孩子母子情深,有什么奇妙的感应吧。
    不然怎么能恰巧一回府就直奔崔姑母苑落,还能如此迅速地在回来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就已经明白前因后果,直接就拦住双桃他们了呢?
    目送因着崔姑母病情担忧而进了内室的女孩背影被遮掩在门内,崔珩晏才调转视线,朗声请安,“母亲也是担忧姑母的事情,才如此惶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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