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城的卧室,里面很简单,四十平大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军事题材的书,旁边紧挨着的是一张单人睡的军用床,上面是豆腐块的军被。
刘城和赵兴国就面对面的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床上。
刘城绿色的大茶缸子里泡着茶,茶水很浓,刘城喝了一大口茶,“我只负责训练,其他的事也不懂,你们该怎么定就怎么定,不用等我拿主意。”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这里的领导,不再是以前部队里的那个副营长。”赵兴国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不喜欢当官,非要天天在外面受苦。
“老三,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你复习的怎么样?我看还是先下山回部队,这里的事也不差那几天,你安心把试先考完了再说。”刘城愿多谈的事情,没有去回应。
赵兴国见他这副样子,也没有再多说,“我打算明天下山,我走后你就不要再跟着出去训练,队里不能离开人。”
“明天我送你下山。”刘城又从桌上抽出两本书,“这个你带着。”
看他这是送客的意思,赵兴国也知趣的接过书出了书,待一关上门,赵兴国脸上和煦的笑才慢慢的退下去,肃然回到了隔壁自己住的地方。
次日一大早,刘城开着车送了赵兴国下山,直接去了镇里的火车站,目送人上车后,才开车往山上走。
在镇里的供销社停下车,王刚看到走进来的军人,笑着走进柜台里,刘城眼睛在柜台里扫了,眉目微微蹙起来,王刚一头的雾水,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
“解放军同志想买昨天的萝卜糕?”
“还有吗?”刘城的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的沙哑。
“真是对不住,那是一个外来户做出来放在这里卖的,今天她没送,我猜是没有做。”王刚不好意思的道歉。
刘城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
只有刘城的母亲才了解刘城有个毛病,看着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平日里又沉默寡言,偏有个像女孩子一样的毛病,喜欢吃零食,饼干常年吃,刘城早就吃腻了,到是这萝卜糕像刘父去南方出门带回来的点心,吃着又不干,还有淡淡的萝卜味。
刘城坐到车里,双目望着前方,却不急着启动车,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没有焦距的眼神,在看到那抹慢慢走近视野的身影,才回过神来。
张秀兰是去曹家买粘米,和她想的一样,听说她做的萝卜糕能卖钱,家家都在做,粘米家家本就有的不多,曹家都卖了十斤,哪里还能再有多余的。
张秀兰在村里只认识曹家一家,别人那里更不用说,没有了挣钱的来路,张秀兰一路往处走,满脑子想的怎么去打点野味用来换钱。
她一路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那里停着的军用小吉普车。
刘城开车慢慢跟上去,降下车窗,看着那身从出来就一直穿着的补丁衣服,刘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一句话,开着车扬长而去。
听到身边不远处有车的动静,张秀兰抬起头,才望到远去的吉普车,也没多想,顺着下坡路回了住处。
天黑的时候,尚刚强下了火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才往镇里找住处去,原本从张家回去之后,就打算到这边来寻人,偏手里没有钱,没有路费是寸步难行,这近一个月他到处借钱,才借到钱出来。
尚刚强整日里吃喝睹,身子就被掏空的差不多,三十岁看着像四十岁,一双眼睛暗淡无光,整个人看上去蓬头垢面像个要饭的。
等敲开镇里住户家的门,看到他这副样子,根本没有人收留他,直到敲到第三家的时候,尚刚强说给二毛钱,又说媳妇是在山上林场里做饭的,山上林场来了做饭的,镇里的人不多,都知道这事,这才收留他。
难得还给尚刚强烧了两个土豆吃,次日一大早,又一起吃过早饭,尚刚强打听了路,这才起身往山上走。
山上张秀枝能干又不爱多说,高丽梅更是喜欢,自己开小厨的时候,都叫着张秀枝一起吃,张秀枝推脱几次,见不行,这才道了谢跟着一起吃。
这天晚上,山上的男人刚回来,张秀枝正准备开饭,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子,还没等从厨房里探出头去,听清是尚刚强的声音,张秀枝的脸都白了。
“这是怎么了?”高丽梅从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见是个年岁大的男人,收回头来问张秀枝,“你认识?”
“是……是我家男人。”张秀枝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高丽梅的手,“大嫂,求求你救救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话不等说完,尚刚强已经闯了进来,“你果然在这里,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马上跟我回家。”
一看到人,尚刚强一进来,就冲到张秀枝的身前,狠狠的拉人离开这天她的一只胳膊,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尚刚强,打我出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打算再和你过,你听到了吗?离婚,我要和你离婚。”出来的这一个月里,张秀枝像新生了一般,此时看到尚刚强,再想到在家里过的那种不像人的日子,哪里还肯回去。
高丽梅都被张秀枝的话给弄愣住了,直到这一刻,看到两个人在面前撕扯,这才回过神来,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张秀枝,一边喝向尚刚强,“你是谁?还不快放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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