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二少夫人吗?您怎么来了。”
季柔到门口便有守门的婆子拦住了。
“听闻家中有事,是以过来看看,不知母亲可好?”
事情到底是秋娥听来的,季柔也没将话说得明白,只问得笼统。
“侯爷正在里头呢,还有族里精通医术的人,二少奶奶不必担忧。”婆子这么客客气气说着,可身子却就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季柔看出来了,却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仍是道:“那我进去看看吧,若是有事,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候在里面也是应该的。”
“这个……”婆子犹豫了一下,顾忌着赵谨克在祠堂把李婆子踢掉半条命的事儿,还是挑了软的话同季柔说,“里头人也多,郡主他们都在,二少奶奶还是回去吧……”
“他们都在,我就更要进去了。”季柔这么淡淡说着,转眼睨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个婆子,两人上去,笑嘻嘻扭了那婆子的手就拉到了一边儿,“外头的日头怪晒的,老姐姐还是去里头吃茶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走。”季柔抬脚,带着秋娥进了院门。
第70章
屋里头那外间儿坐的人不少, 该到的都到了, 有一道去赴宴的福平郡主,还有闻讯过来的朱氏平氏,甚至还有赵肜,伴着随行侍候的丫鬟, 黑压压一屋子的人,见着季柔进来, 先开口的是朱氏,语调凉薄, 分明的不待见。
“哟, 你怎么来了。”
“见过二伯母。”
季柔没答话,只是一一跟屋子里的人先见了一礼, 才道:“我在院中听闻母亲这里出了事, 是以过来, 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手的。”
“帮得上手的?”朱氏凉凉一笑,几分不屑, “你能做什么?你是会医术呢, 还是有解药?往你自己院子里好好待着就行了。”
“就是。”赵肜跟着就开腔, “还不知道有些人这时候过来心里到底安着什么心思呢。”
季柔一点不意外朱氏和赵肜的态度,这两句冷嘲热讽上来也不会再似从前一般叫说的面红耳赤, 只是道:“夫君不在,母亲这儿有事我这做儿媳的自然是要过来问问的,免得传出去叫人以为不孝,我倒是不打紧, 总归不能又带累了夫君的名声,二姐姐说是不是?”
季柔只点了赵肜的名,也不带朱氏,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完唇角还是带笑的。
朱氏的眉梢挑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季柔竟然能顶嘴了,可话没顶到自己跟前到底不至于跳脚,白了季柔一眼便转开眼去了。
倒是赵肜让顶了肺,却又挑不出季柔的理来,望着屋里靖平侯和韩氏就在里头也不好乱发作,只是悻悻道:“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没规矩就是没规矩。”
赵肜的嗓门不大,只是呢呢哝哝的,季柔就当没听见她这一句,找了个椅子便坐下了,手边就是福平郡主。
福平听着这你来我往的两三句话,眸中几分饶有兴味,瞧着季柔在身旁坐下,抬手召了屋里的丫鬟,“去,给二嫂嫂倒杯茶来。”
季柔转眸看她,点下头,算是谢过。
几句风波过后,屋中又是一派寂静,韩氏的毒大概是很严重,里间大半晌都是没有动静,只偶尔有一两个药童进出煎药端药,大约快要坐了半个时辰,季柔都快僵坐着坐不下去的时候,里屋的门一开,出来一个季柔不认识的老翁。
“六叔,三妹她怎么样了?侯爷呢?”朱氏第一个站起来上去问道。
“阿攘还在里头陪着呢。”六叔的背佝偻着,手里拄着拐杖,眉眼间都是疲惫,道:“这毒不一般呐,又让宫里那两个庸医给耽搁了,眼下试了好多解毒法子都不管用,怕是只能指望那些解百毒的奇药了。”
朱氏道:“什么奇药,咱们府里有没有?要是没有,这就让人往宫里找太后去问问?”
“那可都是内库里的宝贝,”六叔道:“按祖制都是给陛下太后留着救命用的,外人要是拿一个,可是承受不起的。”
这个承受不起,不是受不起这个恩德,而是区区臣子妇拿了天子备来救命的灵药,怕是天下口诛笔伐,何况赵家外戚的身份本就敏感,眼下被扣上逾矩的帽子怕是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朱氏的性子急,道:“到底是什么您倒是先说说呀?难道除了宫里别地儿就没了吗?咱们让人下重金去买,去换还不成吗?”
六叔让朱氏嚷嚷得烦,心中有急,拐杖在地上钝钝杵一下一个字地道:“冰蟾,雪莲子,有吗?”
“什……什么……”朱氏听着就懵了,“什么冰蟾?雪莲子,都没听过……”
“不如……”平氏道:“让人去别家问问?京里这么多见多识广的人家总归有人知道的。”
“对对对对,”朱氏连忙点头道:“让人去问问,平庆郡王府,长公主那儿,还有梁国公府,一个个都去问问,总会有人知道的。”
“你一个个去要问到几时?这种能救命的奇药就算有人家肯给你?”六叔一句句给她驳回去,道:“里头可熬不过今儿晚上!”
“那这要怎么办呐!”朱氏听完只觉着崩溃,一声憋许久的嚷嚷就喊出了嗓子,急得弯腰重重拍自己的腿,“早知道就不该去赴那劳什子的宴,真是造的什么孽!”
“母亲。”平氏忙去扶朱氏,却暗中往朱氏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回眸偷偷瞥了福平郡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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