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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晖儿夭折之后看着李氏母慈子孝让她性子变得越来越沉默,也或许是对方心中有愧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才让原本亲近的二人慢慢的变得公事公办了起来,从爱重转变成了敬重……
    舒兰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虽说当初怨怪着对方太过严苛,将晖儿逼得一口气都不敢喘才会闹得身子虚弱,跪了一夜祠堂就发了高烧夭折,可是同时她也知道,当时被德妃和李氏双重夹击的她也是存了争一口气的心思,想要让晖儿成为其最为看重最为骄傲的儿子才没有太过的阻拦,才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若要较真的说起来,或许谁都不能算无辜,可谁又都很无辜。
    此后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便谈不上什么爱得刻骨铭心,心中也多多少少存了心结,可是同舟共济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二人一并走过了那样多的风风雨雨,共度过患难,共享过欣喜,这样的情分并不能作假,也知道对方明明是那样一个不善表达一板一眼的人,却也已然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周全自己维护自己,是以,与其再度纠结过往,让昨日影响了今日,倒不如趁着老天爷格外开恩让一切重新开始吧?现在一切的遗憾尚未开始,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尚显冲动的十几岁的孩子,这样,一切总是能变得不一样的吧?
    舒兰并不是一个会死死钻牛角尖的人,若不然她也不能在孩子没了之后还稳稳的从皇子福晋变成中宫皇后,她看得清局势也能把握得住机会,便是趁着一切风雨还未来到之前将自己的心绪慢慢的调适了过来,而与此同时,喜轿也是不紧不慢的进了紫禁城——
    “四弟,四弟妹已经进宫正朝这边来了,你要不要先热热身,若是待会儿那箭射偏了可是不好看了!”
    “大哥,这大喜的日子你在浑说什么东西?”
    胤褆自恃是长兄,又在骑射方面很是出挑,便很是喜欢拿着这一点来作筏子,再加上胤禛跟胤礽一向走得亲近,太子有康熙护着他不敢针对得太明显,就干脆欺负起了爹不亲娘不疼唯一亲近的养母又死得早的胤禛,周围气氛被这满是挑衅的话弄得稍稍一凝,一旁的太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四弟的骑射虽是比起读书稍逊了一些,却也是得过谙达称赞的,反之大哥却是唯有骑射出众,那文章则是做得让师傅头疼不已,若是以己之长较人之短,还真不知道是谁更为脸上不好看。”
    “你!”
    “皇阿玛让咱们兄弟过来是给四弟添热闹可不是来添晦气的,你眼下里是连兄友弟恭的道理都不明白了,还是全然不将皇阿玛放在眼里呢?”
    这会儿大清刚入关没多少年头,满人学着读书的风气也不过是刚兴盛起来没多久,胤褆自觉老祖宗是马背上得江山,骑射出众方才算得上是巴图鲁自是满心满眼都瞧不起那文绉绉的东西,可是无独有偶,他最看不惯的太子胤礽却偏偏是个文武都出众的,没事便被康熙拿出来炫耀一番,如此,再加上他们满人本不讲究嫡庶不嫡庶,偏生到了康熙这会儿就学了那帮子汉人这些个东西,自是让他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只是一码归一码他也没彻底冲昏了头,知道这不是能够随便闹腾的地方,且又想到对方刚才话中的警告之色,也只能不甘不愿的闭了嘴,只剩下神色还有些不忿。
    “四福晋来了,请四阿哥起弓!”
    横出了这么一茬儿,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尴尬,除了几个小的旁若无人的在打闹,大的几个都是有些神色各异,而就在这当口儿到来的喜轿却是打破了这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僵硬,胤禛的脸色稍稍松了一松,可下一刻又是紧了一紧,方才他虽是半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却并不代表他心中就没有一点计较,想着方才胤褆那狂妄自大的劲头儿,和在他大婚礼仪上就敢逮着什么就说什么的模样儿,胤禛的眼神不由得暗了一暗,喜礼嬷嬷的话音刚落,轿子也才刚刚挺稳,便只见他猛地一拉弓,三箭齐发发发正中轿顶——
    “四阿哥好箭法,以后与福晋远离一切邪祸,一生顺遂,请四福晋下轿!”
    费扬古是武将,舒兰从小耳濡目染也会跑马射箭,自是感觉得到这箭矢射得极为有力,竟是连这实木所制的轿子都被震得颤了一颤,紧接着便又听到了外头传来的一阵阵叫好声,她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却也由不得她多做猜想,便觉得眼前的视线突然明亮了起来,虽是看不真切却也知道轿帘便掀了起来,便自然而然的将手伸了出去,顺着来人的搀扶下了喜轿又跨过了火盆再牵上了红绸……
    她本就是个重规矩的人又当了那么些年的皇后,一行一举之间根本不用刻意,便是行云流水得在规矩上一点都不错,甚至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饶是最为挑剔的胤禛看在眼里也觉得对方实在被教养得好,交拜之时唇边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意。
    前庭本就是男人们的地界,虽说她总是要从外头走过一门再入二门才算是进了门,自是少不得一套礼仪要走,可是也没有在男人堆里多停留的理儿,不消一会儿功夫就被女官领着进了新房,大红的百子被下放着红枣、桂圆、莲子、花生等寓意吉祥的干果,可坐着却是实在让人觉得硌得慌,只是眼下里这会儿她也没功夫去计较这些,因为透过眼前的红绸和略微局限的视线看到一双大红靴子慢慢的走了过来,五步,三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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