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罗纱就带了叶颂青一同去金秋院。
由于刘姨娘的事情,老夫人待罗纱亲近了许多,只是罗纱待她同往常一样淡淡的,老夫人热乎了几次后就也恢复到了以往。
倒是刘姨娘见了罗纱后,依然客气恭敬如同她前些日子在银冬院时一样。
不过二人有一点是相同的,便是都对孙姨娘冷淡了许多,连同常年伺候老夫人的周姨娘也是如此。
这让罗纱很是欣慰。
跟着罗纱兄妹俩伺候的是红倚紫艾她们,钱管事留在了晴夏院与院中诸人一同过年。
这几日罗纱和叶颂青进进出出都是带着那两对孪生姐妹花,老夫人和叶之南惊讶过后也就淡定了。
自家姑娘和定国公世子关系良好,这是好兆头,他们乐见其成。
只是有人不高兴了。
但孙姨娘不高兴自然不光是由于这几个丫鬟“趾高气昂”的关系,还因为刘姨娘的事情。
刘姨娘是庶长子和庶长女的生母又是老夫人的亲侄女,而叶之南疼爱李姨娘,因此这两人前些年一直隐隐地压在孙姨娘上头。
可后来刘姨娘被拘在了银冬院,而李姨娘不愿跟叶之南去任上失了宠,因此孙姨娘虽说一向低调,可最近这几年在各方面都是姨娘中最为拔尖的。
如今刘姨娘却忽然被放出来了,而且据说是罗纱同意了的,这件事带来的相应一连串后果,由不得孙姨娘去多想。
虽说她脸上不显,可到底心中十分介意,面上就带不出过年应有的欢乐样子来。
刘姨娘见孙姨娘不高兴,她就非常高兴,本想刺孙姨娘几句,被老夫人狠狠瞪了几眼后也只得强压下自己活跃的心思,不同孙姨娘多讲一个字儿。
叶之南就稍显落寞了。
沈先生不在这里,他颇为牵挂,可他几次向罗纱明里暗里打探沈先生消息,她都是一问三不知,偏偏新来的几个丫头又总是一副根本不知道沈先生是谁的样子,思及此,叶之南难免有些抑郁。
他一抑郁,这屋里的气氛就活跃不起来了。
罗纱看叶之南神色,拉了叶颂青说要敬父亲一杯,推了李姨娘去给叶之南倒酒。
叶之南本就偏爱李姨娘,此刻见了她小意奉承着,就也心中欢喜,往日的柔情蜜意涌上心头,方才由于沈秋意而泛起的惆怅神思渐渐淡了。
孙姨娘看得银牙紧咬却也无可奈何。
虽说她有了身孕,可老夫人今年谁都没给例外,包括刘姨娘在内,都不能同桌用饭。只是孙姨娘给了把椅子,却也是在屋子里最角落处,离众人还不如站着伺候的李姨娘和刘姨娘近。
眼看着几日没好好和叶之南说说话了,若是他的心再被李姨娘重新拢了去,怕是等他年后一走,自己落了单后境遇更加悲惨,于是孙姨娘扶着腰在那边在那边娇柔地哼了几声,希望能引起叶之南的注意,那样的话,老夫人她们也不敢太为难她。
叶之南想转过头去看看孙姨娘,谁知罗纱带了叶颂青到了他跟前,说让叶颂青背诵背诵沈秋意教习的功课给爹爹听。
叶颂青很给她面子,负着小手梗着小脖子硬是将那些诗词背得一字不错抑扬顿挫。
叶之南本是因听了沈先生的名字才注意了下,后来发现叶颂青功课确实用心,便渐渐高兴起来,问了他些问题。
叶颂青跟着罗纱一起听沈秋意天南地北地聊天,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因此回答起来倒也颇有些自己的见解,叶之南很是赞扬了他一番。
他就是靠的才学才有了如今的成绩,看到自家儿子争气,心情就也舒爽起来。
他又问起其他几个孩子的功课,见他们学的虽然也不错,但都不如叶颂青答得活泛,就回过去再赞了叶颂青一回。
叶颂青一时风光无限。
孙姨娘心有不甘。
叶怀书的功课不错她是知道的,她怀疑自己儿子藏拙,暗暗向叶怀书使眼色,可后者根本没理会她。
孙姨娘便面上带笑,轻轻抚摸向自己的小腹。
罗纱眼角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垂首微微笑了。
孙姨娘到底坐不住了,婷婷袅袅地来到叶之南跟前,“妾来服侍老爷吧。老爷可是说过,妾的手艺是顶好的,就连夹的东西,都比旁人夹起来的好吃。”说着就眼角带媚地夹了个冬笋到了叶之南碗里。
她这样将两人的私密话说在人前,叶之南老脸有些挂不住地咳了声,却也想起了平日孙姨娘的好来,捏了她的手一下。
李姨娘被硬生生挤到了一旁,有些气恼,正想着如何是好,就听老夫人说道:“孙姨娘还怀着身子,这种事情就不要做了。你好好去歇着,让如黛来就行了。”
如黛是李姨娘的名。
听老夫人这样说,叶之南也反应过来,他刚要劝孙姨娘几句,就听孙姨娘说道:“妾不累,能伺候老爷,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担心的不是你,是我叶家的孙子。”老夫人淡淡说道。
孙姨娘知道此刻该乖乖听话为上策,可连日来的事情让她恼火至极,看到李、刘二人的“得意样子”更是觉得不甘心,加上怀了孕的人常常压不住脾气,孙姨娘直觉内心里有股子邪火蹭蹭往外冒,使得她到底没忍住,又分辩了几句。
老夫人皱了眉正要发火,这时罗纱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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