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吴家早有准备。侯府的侍卫刚一走进,他们带来的那些个人高马大的临时打手就围了过来,与侍卫们面对面抗衡。
侯府乃是高门之家,且如今京城早已太平,又哪会让太多侍卫守在门口?仅仅留了四人罢了。如今他们见情况不对,想要回府喊人,却也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侍卫们只得先行退回府内,闭上大门。唤来同伴后,一部分急急进府内禀告,一部分细细思量对策,另一部分则从后门出去,寻一早就出了门的侯爷和夫人去了。
他们各自忙活开来,侯府的门房却巍然不动,该干什么依然干什么。
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
当年江三老爷被人围堵门口,声势那么浩大,侯府众人都能沉得住气,更何况现在是与侯府无关的一件烂事?
大门一闭,外面的人爱嚷嚷就嚷嚷去。左右与侯府不相干。谁跟那些个人动气,谁就是傻子!
被吵得烦了,里面一个人开了条门缝儿探头出来,“如今都分了家了,你们有事寻二老爷他们去,来侯府撒泼作甚?欺侮侯爷和夫人不在,就来府前闹事,忒得张狂。待到晚些时候,咱们再看看是谁没脸!”说罢,不待吴夫人带来的人扔去鸡蛋,砰地下就把门关上了。
吴夫人倒是不知宁阳侯和夫人不在。
吴倩然想给江云昭没脸,自是挑了个‘好时候’。吴夫人哪知道这许多?
她只道是没理的这户人家反倒给她这个苦主脸色看,当即气道:“若不是你们管教不力,江家怎会惹出这种丑事来?”
她朝身边的婆子们吩咐了声,婆子们就将江云珊如何卑劣地勾引吴大人一一细数,高声说了出来。
吴家有丫鬟看大门始终紧闭,觉得这事不太妥当,也不太厚道,轻声问吴夫人要不要直接去寻二房。
吴夫人在洛城府里作威作福惯了,怎肯听得下这种言论?当即说道:“擒贼擒王。江家管事的终归是侯爷和侯夫人。他们若是开了口,还怕那狐狸精不认?!”
——江家如今依然是侯爷和夫人在管事,这话是吴倩然告诉她的。只是吴倩然没有说,自从分家之后,侯爷他们已经懒得多管其他几户的死活了。
吴倩然讲话说得漂亮好听,吴夫人又对京城极其不熟悉,稍稍打听了下,知道吴太妃十分疼爱吴倩然,便觉得吴倩然没有骗她的必要,只依着吴倩然的示意行事。
在她看来,江家不过是个侯府而已。而她们是太妃的亲戚,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江云昭正在府里陪两个弟弟玩。听闻大门外闹了这么一出,也没当回事。
细细问了下,得知已经有人去寻父母了,她便吩咐道:“与那些撒泼之人讲理,哪里讲得通?反倒将自己气个半死。你们只管将大门关紧,告官就是。”
请示的婆子得了她的话,告知了院外等候着的人。就有两个年轻的府里管事出了后门,径直往京兆府处行去。
有少年郎悠悠然从街角处转了出来,踱到侯府外不住叫嚣的众人身边,戳了戳后头一个虎背熊腰汉子的手臂,问道:“这是做甚么呢?”
汉子一看是个比姑娘还漂亮的年轻人,乐了。有意无意地撸了撸袖子,显摆了下自己手臂上壮实的肌肉,他高声道:“这家的姑娘害了旁人家,咱们来帮着出口气!”
廖鸿先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忽地笑了,拱拱手问道:“兄台可是刚刚入京的?”怎地这般没眼力界,竟是敢惹到宁阳侯府头上!
也不看看这家人是谁罩着的!
汉子却是弄错了他的意思,器宇轩昂地仰高了头,哼道:“爷们是看着新帝登基,京城里有大把的好差事,特意来谋个出路的!”他指了指周围和他一般壮实的汉子们,“咱们兄弟们一起来的!”
廖鸿先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真是有魄力。这活儿一般人可做不来!”也不敢接!
他笑得声音颇大,惊动了周围的人。
有人识得他的官服,认出是五品,比自家老爷还高了那么一点点,顿时惊疑不定。
廖鸿先扯扯衣袖,低声笑问:“很像官服吧?”
那人看他神色,疑道:“难道是戏服?”
廖鸿先勾唇笑笑,不置可否。
吴夫人听到动静,本来还回头看了眼,听他这么说,就又扭回头去。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奇道:“戏服?有那么逼真的戏服?”
“逼真?”廖鸿先揪了揪自己衣裳,喃喃道:“改天给那老板再多加几两银子。”
“什么老板?”
“明粹坊的薛老板啊!你道这种好货色人人都能做得出?”
那管事了然,点着廖鸿先道:“会选地方。明粹坊的东西可是天下闻名。看这做工,真是一顶一得好。”又低声道:“他们敢仿官服?”
“你不知道?”廖鸿先皱眉,神色高深莫测,“听说他们老板和宫里有点关系。”
言下之意:只要不太过火,他们想怎么着不行?
那人拊掌,道:“一语中的!是这个理儿!”
两人又低声嘀咕了几句,廖鸿先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踱着步子去到侯府大门前。往旁边麒麟兽上一靠,挑着眉说道:“呐,你们也说累了。不如去大牢里待上一会儿,歇歇如何?”
吴夫人正因砸了半天的石子没激起半点儿火花而恼火,冷不丁被人打了岔,顿时恼了。再一看是个漂亮的少年郎,便不当回事,朝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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