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压低声音,“等下世子妃若是遇到夫人发脾气,还请世子妃劝上一劝。夫人总这样生气,怕是对身子有损。”
江云昭隐约猜到了些,忙加快了步子,问道:“可是你家少爷的事情?”
“可不是!”门房的人间江云昭猜到了,索性直言:“也不知道少爷做了什么,引得夫人大发雷霆。这都好几日了,每日里夫人都要对他发几次火。世子妃……世子妃还是劝着些吧。”
江云昭心中颇不是滋味,“那是自然。”
她到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易夫人斥责易木林的声音。
易夫人拿着家法怒指易木林,“你看看你做下的好事!若是能够解决,是你命大。若是不能够,你便等着被丢到天牢去罢!”
易木林别开脸,嘀咕了几句。
易夫人没有听清,扬声叱道:“有本事你就大点声说!”
“我说就算真的事情败露,也得是先让刑部和大理寺的审了。哪有直接丢到天牢去的。”易大少爷梗着脖子说道。
见他到了这个地步还要顶嘴,易夫人气得身子都抖了,扬起手中长鞭就要挥落下去。突然,一声清唤传来。
“等一下!”
江云昭急急喊着,顾不得其他,拎着裙摆就朝这边奔来。
易夫人看到是她,知道事情有转机,顿时心中安定许多。再瞧瞧跪在地上的易木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你做的好事!净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看你如何心安!”
易大少爷扭头看过去。江云昭正好朝他浅然一笑。
易大少爷心中了然,呲着牙朝她咧嘴笑笑,又悄悄摇了摇头。
江云昭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声张。再看他跪在地上,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她生怕易夫人再朝易木林生气,就将易夫人请到了院外,拿出银票,给了易夫人。
易夫人看也不必看,只摸着这厚厚一叠一千两的,就知数额必然少不了。
“这事真是麻烦你了。都是犬子不争气,惹下这等祸事。若是无你相帮,易家怕是完了!”
易夫人说着,心中有感而发,竟是泫然欲泣。但对着一个晚辈,她虽极为感激,却也不好在面前哭,只得硬生生忍住,任由泪水在眼里盈着。
江云昭心中极为愧疚,忙道:“您且放宽心。易少爷他不是胡来的人。”
说起这个,易夫人更是气极,“什么不是胡来的人?这事儿若是被人捅开,全家都要遭了秧!军饷啊。怎是任由人伸手去取的!”
本朝关系到军中物资的罪行,一般都会从严处罚。如今易大少爷碰的东西是军饷,按照律例,易大将军和易夫人当真是也脱不了关系。
真相就在唇边旋转、轻绕。可是江云昭现在却不能说出来。
那种想说却不能说出口的滋味,当真痛苦至极。
易大少爷认识她多年了,看着她在那边垂眸不语,就也有些明白过来,晓得江云昭许是知道了。
望见江云昭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忙跳将起来,说道:“别!你可别给我求情!不然我这罪不是白受了?”
他说的是他为了廖鸿先所做的一切。但是听到了易夫人的耳中,却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好似受家法如同儿戏一般。当即气昏了头,扬起鞭子就要朝他抽下去。
江云昭赶紧抱住易夫人的手臂将她拉住。
“伯母您别急!这事儿还可缓缓,但是将此事处理掉,却是刻不容缓!”
她说的,便是将那两万两填上一事。
易夫人看看手里的银票,又看看立在门侧的浓眉大眼的少年,紧了紧握着长鞭的手,正欲上前先给这臭小子一些教训,身后响起了女孩儿的呼声。
“娘!你这是怎么了?哥哥做错了什么,竟是请了家法?”
原来是易菁儿听说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江云昭忙借机说道:“夫人还是先去把银子处理掉吧。这事……”她喉咙有些发涩,“这事往后再说。许是过上些时日,就有转机了呢。”
易夫人到底顾忌女儿的想法,不愿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作出那种有辱家门的事情。
她重重的哀叹一声,颓然丢掉长鞭,“罢了。我先将这孽障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语毕,她整整衣衫,神色一敛,竟是要行礼。
江云昭大骇,忙上前扶住她,硬是止住了她的动作。
“伯母这样,可真是折煞我了。”
“你这般出手相助……”
“没什么。”江云昭苦涩地道:“您不必放在心上。”她朝快步走来的易菁儿望了眼,“您先去罢。恰好我还有几句话想与他们说,还需停留一会儿。”
易夫人不知她有话要同易大少爷说,只以为她是要和易菁儿说话。
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易夫人匆匆别过了她,赶紧吩咐人,去寻易大将军昔日的副将,一同往兵部去了。
易菁儿看着兄长,见他毫无异色,稍稍放心些,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惹了母亲生气了?”
易大少爷咧咧嘴,说道:“我与昭儿有些话要说。你帮我们在门口守着去。”
江云昭与他们相识多年。昔日之时,也有过少年们拉了江云昭一同在屋里嘀嘀咕咕商议事情,为了怕被父母撞到大家在商量‘好事’,他们就会遣了自家弟弟妹妹在外面守着,时刻留心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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