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的晚上,她才刚刚把熏香给了江云昭。如今又亟不可待地邀了江云昭去吃东西……
怀的什么样的心思,可见一斑。
听闻这个消息,封妈妈大怒,拍案说道:“这是什么浑人!夫人性子和善,她就以为可以随意欺侮了么!”
李妈妈捏着纸条细细思量着,“你说,她为何这样做?我倒是没料到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这样。”
封妈妈冷哼道:“原先看她那样装模作样,还想着她比她那母亲要强多了,起码懂得掩饰。却没料到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宫里头的贵人们,为了见皇上一面,等上几个月静候时机的都有。她这样,反倒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她口中的这个‘母亲’,指的并非廖心芬的生母桃姨娘,而是她的嫡母、王妃董氏。
“她怕是急着想得到奖赏吧。”李妈妈将纸条好生收在怀里,讥讽地道:“听说崔少爷很快就会离京。她若慢一些,怕是赶不上当面受褒奖了。”
封妈妈听闻,有些明白过来她话语中暗含的意思。仔细思量了下,颔首道:“有理。”继而又道:“也可能她是怕我们还没用熏香或是发现了熏香的异状,生怕没能成事,准备再接再厉补上一刀。那么……”
封妈妈停住了没有说。
但李妈妈知道,她的意思是‘那么定然夫人就会入了她的全套,再也无法逃脱’了。
但这话太不吉利,封妈妈就将这话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二人赶紧将这事禀告了江云昭。
两人本想着江云昭昨晚上没有燃那熏香,定然是没将廖心芬的事情当回事,自然不肯赴约。
谁知道江云昭听了这个邀约后,居然很有兴趣。
“她请我去吃东西?”江云昭将纸条要了过去,仔细看了两遍,“这倒是奇了。这个吃食叫什么?‘荷花冻’?”
封妈妈听她话头不对,忙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去。若是着了道……”
“不会出事的。”江云昭忽地勾起了唇角,浅浅笑了,“我若不去,她少不得还要寻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来寻我。倒不如欣然赴约,看她如何打算,见机行事。”
她有朝那纸条扫了一眼,眉目间一片冷然,“只是她这般薄情寡义,到底落了下乘。若是当面搞出那等龌龊事情,就莫要怪我丝毫情面也不留!”
王府的花园景色甚好。
平日里江云昭最爱在这里散步。但是此时,她显然没了那般兴致。只抬眸望了望那八角凉亭,就带了人径直那处行去。
看到江云昭面上的疲惫之色,廖心芬显得十分震惊。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继而懊悔,“都是我不好。应当先问过世子妃身子如何,再邀你前来。”
江云昭揉着眉心道:“平日里你我从不这般公然一同出现。妹妹不怕王爷和王妃起疑,特意邀了我过来,我怎能辜负你一片心意。”
廖心芬微微垂眸。
红襄扶了江云昭坐下,轻声道:“夫人身子一向很好。如今不太爽利,难不成是用了那熏香的关系?”
江云昭轻轻呵斥了她一声。
廖心芬满面愁容,“都是我不好。送去了那熏香,竟是害得世子妃精神不济了。”
“你莫听丫鬟们瞎说。”江云昭倦怠地笑了笑,说道:“这又怎么成了你的错了?那种熏香我先前也听说过,早就有意寻些过来用用看。谁知每次想起来,总有事情给耽搁了。一来二去地,昨日竟是第一次才用。如今,倒是要谢谢你才是。”
廖心芬面露羞涩,唤了人来摆上棋盘。
江云昭的棋艺素来不错。这一日却是每一次落子都要思量许久。放下后,每每懊恼,感叹刚才落子没经过细思,居然下错了地方。
后来就连红襄都忍不住说道:“夫人,刚才您那一子明明想了很久才放下的,怎地会没细想过呢?”
江云昭无奈地摇了摇头。
廖心芬问道:“夫人那熏香点了一夜?”
“是。”红襄说道:“早上夫人说那熏香不错,起身也没灭掉它。用过早膳之后方才熄了的。”
廖心芬轻轻地‘哦’了声,再没言语。
虽然廖心芬极力让着,但江云昭还是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费力赢了这局棋。
“我做了甜食,现下累了,正好用些。世子妃意下如何?”
当丫鬟们撤去棋盘时,廖心芬小心翼翼问道。
江云昭笑道:“我刚好有些乏了,如此甚好。”
待到丫鬟在廖心芬的示意下将二人的荷花冻端上来,江云昭看清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两个碗里的东西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两只碗,却只有大小一样,外观是不同的。
江云昭这个,是瓷碗外面画着碧色的青竹。而廖心芬的,则是画的苍柏。
凝视着两只碗上截然不同的图案,江云昭莞尔,平静地说道:“你这一对碗,着实有趣。”
☆、148|5.城
‘荷花冻’端上来后,廖心芬身边的大丫鬟文竹就悄声离去。廖心芬的身边,只留下栀子一人在亭子里伺候。
不过是初夏的天气,还没有很热。廖心芬的额上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栀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拿出团扇来给她仔细扇着。
廖心芬目光一闪,扭头斥道:“哪就那么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