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靠在红襄身边,按着额头,不住说道:“我有些头晕,想要回去。”
而红襄,正不知所措地扶着江云昭,慢慢将她扶起。
栀子这才放心了一些。
“我家主子不知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对劲。”红襄口中对栀子说着话,眼睛却冷冷盯着那荷花冻,“别是入口的东西不太干净罢!”
她后面这一句惊得栀子眼皮抖了抖。
栀子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掺了什么东西。但是,廖心芬叮嘱过她,千万不能让廖心芬碗里之物沾到一丁半点儿江云昭碗里的东西。
想来,对面那碗东西是很有些蹊跷的。
栀子不敢深想。听红襄说要带江云昭回去,她虽不能做主代廖心芬同意,却也知晓自己没能力阻了红襄,便随口“嗯”了一声,随她们去了。
红襄扶着江云昭跌跌撞撞下了亭子。封妈妈惊呼着“夫人您怎么了”,也过去扶了。
三人歪歪斜斜地走到院门外,挪到一个假山后。红襄观察了四周,轻声说道:“夫人,可以了。”
江云昭猛地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她歪靠在假山后,深深呼吸着,想到刚才的那些紧张举措,不知碗的内侧沾了多少那种东西。
虽然她吃的时候避开了侧边,只吃忠心那一小块。但是当心些总是好的。
江云昭拧眉说道:“不行。我得想法子把刚才入口的东西吐出来。”又问封妈妈:“可有甚么法子吗?”
封妈妈说道:“无需其他,只管将手指往喉咙里深抠即可。”
看江云昭低眉沉思,红襄接道:“妈妈说的没错。宫里的贵人们为了保持身段苗条,好多在吃了食物后会抠嘴呕吐。有的人听说那样会导致身子孱弱影响生育,便止了那行为。有的却是依然如故。”
“赶紧走。”江云昭暗暗叹气,说道:“不知她那里面到底加没加东西。快点弄出来为好。”
这里离晨暮苑有些距离。但是旁边有个小院子荒草遍生,是没人过去的。
三人赶紧去到那里,寻了个泥土多的角落。
江云昭依然不愿意用手指抠喉咙,便问红襄:“你可有其他法子么?”
红襄无法,她也担忧江云昭。若是真的吐出来,倒是更为放心些。
她只犹豫了一瞬,就在江云昭脖颈某处用力一按。
江云昭只觉得嗓子又酸又麻,喉头一热,低头将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封妈妈看得心疼,边拿帕子给她擦嘴,边道:“夫人可是遭了大罪了。”
想起廖心芬,封妈妈恶狠狠地道:“这种人最为恶毒。平时看起来柔柔顺顺,却是装的。到头来,最恶毒的也是她们!”
江云昭靠在红襄身上缓了口气,说道:“日后尽数讨要回来便是。”
她这本就没有不适,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才如此。稍稍缓了下神,就也好了。
想到廖心芬的步步算计,江云昭神色清冷,说道:“等下想法子请了桃姨娘过去瞧瞧。她女儿的龌龊心思,她也该知道些了!”
方才她被扶着出院子的时候,分明听到不远处传来廖心芬的声音。说甚么“姨娘最没用,我可是比她做的好多了”,亦或是“崔少爷你只信姨娘不信我,可是伤透了我的心。我能给你的,姨娘可给不了”。
封妈妈想了想,说道:“让老奴去吧。不过是暗暗传个话过去,有好多法子可用。”
江云昭听闻,自是允了她。
待封妈妈走后,红襄寻了物什把秽物掩埋在土里。这便扶着江云昭,慢慢往回行去。
江云昭低声与红襄说道:“你刚才也太冒险了些。我那一碗里可是掺了东西的。你这样空手去接,若有个丁点差错,该怎么办?倒不如将她那一碗搁在手里,起码不会有出事的可能。”
先前受到廖心芬的邀请后,在晨暮苑商量的,是封妈妈设法在亭子外吸引廖心芬的注意力,红襄来负责快速将两只碗对调。
只是那两个碗明显不一样,商议的那般情形,却是不适用了。只能另外快速想个法子。
江云昭扭头与她们悄悄交流的时候,红襄打了手势,说无妨。
江云昭和封妈妈这才依计行事。
但是,江云昭万万没想到红襄会空手接触那碗东西。
若是着了道,那可怎么是好!
但当时时间紧迫,她半分焦急也未流露出来。生怕自己一个微小的表情动作都会被红襄注意到,分散她的注意力。
听闻江云昭如此说,红襄说道:“奴婢还未净手。若那样做,奴婢的手怕是会污了夫人的吃食。”
“那有什么?外面那一层,可是会沾到碗内侧。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去吃它。”
红襄听了后,沉吟片刻,坚定摇了摇头,“那也不成。”
碗内侧沾染坏东西,那是廖心芬做的手脚,是那人的错。可如果她污了姑娘的吃食,是她不对。这两码事得分开来想。
江云昭知道红襄在某些方面是一根筋,暗暗叹了口气。她也有些乏了,就也不多言。只慢慢向晨暮苑行去。
……
听说二房那边大乱的时候,江云昭正悠闲地吃着点心,看着桌上搁的一本摊开的书。
——刚才那一吐,让她有些不太舒服。虽说惩治廖心芬必不可少,但为今之计,还是自个儿先休养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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