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廖心芬却不明所以。
——她还是女儿身,没有经过人事,且是临时顶替了廖心慧而出嫁的。临行前,没有人和她说过新婚夜的一些事由。
她并不知那帕子是做甚么用的。
崔少爷又羞又恼,两步上前,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扇了过去,将她粉嫩的小脸打得瞬时肿了起来。
“你这贱妇!分明是你做错在先,我为了帮你掩饰,不惜弄伤自己。你却反过头来诬蔑于我。你居心何在!”
前一晚,他听了新娘子的话,将旁人都遣了出去才挑开盖头。谁知坐着的人是她!
廖心芬用让古妈妈、桃姨娘更加卖力地为他赚钱财为交换条件,让他瞒下她是假冒廖心慧的事情。
他想着左右廖心慧已死,无法复活。若想将自己和王府绑在一起,如今只有答应廖心芬这一条路最为简便,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毕竟两广和京城离得太远。崔夫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廖心慧,而廖心芬与廖心慧同为姐妹,五官还是有不少相似处的。
崔家这边,只要新近到过京城的他不说,这事儿基本上能瞒住。
谁知他好心好意帮了她,她却先行变了卦,将他出卖!
早晨他弄伤自己的时候,她明明答应了他!
廖心芬看着怒极的崔少爷,不明所以。
已经和新荷苑的人商议好,暂时掩下廖心慧过世的消息——这也是为什么王府没有操办廖心慧葬礼的缘由之一。
在廖心芬看来,若是能顶替了廖心慧的身份,在崔家长长久久待下去,那才是最为美妙之事。故而与廖宇天和董氏商议好,若是能够好生掩下此事,完完全全地代替了廖心慧,她便不给王府回音了。
廖心芬打定主意,这些年先不回京城。那样的话,好些年过后,就算回京,只要她装得好,或许还能蒙混得住廖心慧的故人。
——这些年来,她嫉妒廖心慧嫉妒得发狂。一想到廖心慧将要嫁给崔少爷,她就不由自主去模仿廖心慧的一举一动。相貌已经有四五分相似了,动作举止再一配合,基本上七八分相像就有了。
就算相貌和往年有所出入,旁人也只会当作这些年的变化,不会去想太多。
她将一切安排得如此妥帖,处处为了崔少爷着想。
如今不过是让他承认一下刺伤之事罢了,他为何这般愤怒?
崔文清朝着跌坐在地的廖心芬狠狠瞪了一眼。
前些日子,他和那些美人想要做的时候,就没能成事。本想着到了新婚之夜,努力奋战一下就也可以了。
谁知对着这个庶女的脸,他亦是雄风不再!
都是这个庶女的错!
若不是她姿色不够,他哪用得着弄伤自己?
哪知道这臭婆娘居然如此险恶用心,为了给自己开脱,不惜将夫君一时半刻的私隐尽数曝光!
崔文清再也忍不得,当即转身,与崔夫人道:“母亲,借一步说话。”
他不愿和王府当众撕破脸。毕竟往京城供货的交接点还在那边。而且,王府那三个人花钱如流水,可是能让崔家入不少银子。
但他也无法忍受廖心芬!
将崔夫人叫到一旁后,崔少爷将廖心芬的真实身份私下里对崔夫人说了。
崔夫人大惊。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费尽心思,居然弄了个王府的庶女进来?
崔夫人沉着脸说道:“这样罢。既然我先前说了禁足,就继续禁足吧。不过,地方改一改,将她关在东北角的那个院子里。”
这事儿说出去,不只和王府闹僵,崔家也是没脸。
东北角的那个院子,是府里头最偏僻、荒草丛生的一处。里面只有一间独屋,一旦被关那里,吃喝拉撒都要在同一间屋了。
崔少爷跪下道:“母亲放心。王府里有三个主子已经在我们掌控里了。只要全面控制住那边,这毒妇我们就也不用留着了。”
崔夫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一点点,“那世子和世子妃都是不好相与的。不要太过急进。左右离得远,这毒妇关在那里,京城也无法知晓。过段时间你再去京城时,只管将好话与他们说了,旁的自有我去处理。”
“儿子省得。”
两广与京城离得远,一来一去,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在路上。
崔少爷前段时间就离府不少时候,崔夫人准备让他多留上段时日,方才再次去京。
宾客们没料到来参加了个婚事,居然碰到一出好戏。
走的时候,不少人还在幸灾乐祸,遮掩着隐晦地说一句‘那元帕’,又心照不宣地使个眼神。
因着崔家将所有车子都安置在一处停着,宾客们的车子,与王府派去的车队离得不远。车夫就在宾客们上车前的时候听了只字片语。正是靠着这些言语,他们自行想象猜测了一个版本。
只有王大嫂子一早伺候新人的时候,见过崔少爷手腕上的伤。又听廖心芬低声嘀咕了几句,知晓一点点缘由。
“听二姑奶奶话里的意思,他们前一晚就只一起躺着睡了,什么也没发生。姑爷为什么受伤,她不知道,只看到那是姑爷自己弄伤的。其余的,我也不知晓了。”
王大嫂子叹了口气。
从新婚第二天敬茶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廖心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