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里下来,戴上安全帽,又被塞了一张图纸。
顾老和许疏桐边走边说:“因为工期太紧,所以前几天就开始打地基,我们也不得不直接在现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昨天我就能看到你的风采。”
昨天的风采?
许疏桐问:“顾教授是您的堂哥?我怎么感觉您比他稳重一点?”
顾老对许疏桐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小许老师!我从小是爷爷带大的,少年老成!”
两人的闲聊没能维持多久,很快就投入工作中。
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许疏桐完全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娇气,踩在土堆上,和大家一起讨论图纸的细节。
午饭都是端着盆,吃着炊事班临时在工地旁边,搭建起来的灶台煮的大锅饭。
军方负责人有些歉意地对刚洗完手,过来端饭的许疏桐说:“许老师,条件艰苦,请原谅。”
许疏桐奇怪地看着他说:“这话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说?顾老难道不应该比我更受照顾?”
顾老立刻对许疏桐招手说:“还是小许老师公道,来,咱们坐这。”
一张木板,两头分别搭在小土堆的两边,坐上去平平整整,挺好。至少不用蹲着,或者站着吃饭。
许疏桐坐下来之后,才有时间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坐落在山脚,风景不错。建成之后,应该是保密级别很高的单位,所以施工人员都是工兵,并没有用地方的施工队。
她和顾老,是唯二的非军籍人员。
顾老见缝插针地问:“小许,来京城呆了两天,感觉怎么样?”
许疏桐说:“还行吧!”
“京城其实就是冬天冷一点,可咱们有暖气呀!在这里工作其实挺好的,能遇到更多优秀的人。你说呢?”
许疏桐转过脸来看着顾老:“您还没死心呢?我就乐意呆在柳城。”
顾老讪讪地说:“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直接,就不能拐弯拒绝我吗?”
“干活已经够累的了,还要拐弯抹角地东拉西扯不说正题,多累呀!”
顾老有些好笑地说:“那行吧,我也直接问一句,你不打算换城市换工作,有没有打算换丈夫?昨天,你一举成名,很多人都跟顾教授打听你的情况。”
许疏桐说:“顾老,这话你跟祁正说过吗?”
顾老坦率地说:“算是说过吧,他说他在追你,如果追不上,让你自己做决定。现在追上了?”
许疏桐露出灿烂的笑容:“嗯,至少现在我没有看到比他长得好看的人。”
顾老微微表示鄙视:“真没看出来,我们小许老师是个俗人,以貌取人。”
“对别人我才没有这样的要求,对另外一半就不一样了。一辈子这么短,让自己赏心悦目,有什么不好?”
顾老没法反驳许疏桐的歪理,只能晚上回到工地附近驻军的招待所时,给堂哥回电话,“小许老师没有离婚的打算,你们谁都别惦记了!”
许疏桐拿着钥匙,来到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去,发现自己带来的床单和枕套都被工作人员换好。她之前似乎也没有跟他们交代呀?
招待所的条件当然不是很好,连卫生间都是公用,许疏桐打算先歇一会,再去洗漱。
刚刚坐下,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许疏桐吓一跳,站了起来,结果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由远及近。
刚刚洗完的祁正,抱着脸盆,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只穿了一条裤子。
看到许疏桐,他立刻把脸盆放到旁边,快步朝许疏桐走过来,“桐桐,惊喜吗?”
许疏桐往他完美的人鱼线上摸了一圈,占够便宜后才说:“祁团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祁正说:“缘分呗!我想着,媳妇要好几天才回来,索性就来找好久没有见面的战友。这地方太偏僻,我又不可能当天来当天回,索性就在这住下。这不,正好看到工作人员拿着我媳妇儿的行李,我就知道你住这儿了。咱们夫妻,也不要浪费别人太多房间,所幸住一起。好不好?”
长篇大论的鬼话!
缘分才怪!
他分明是跟过来的!
从他出现在眼前这件事,许疏桐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她家小正正鬼点子多着哩,想要达到的目的,就能达成。
还别说,有祁正在这,许疏桐对公共浴室公共卫生间的排斥,瞬间少了许多。
祁正说:“桐桐,你去洗吧。我问过了,招待所现在也就住了三位女同志,现在时间不早了,她们应该已经洗好。”
祁正把许疏桐洗漱用的东西全部都放到一个小的脸盆里,再用袋子把许疏桐换洗的衣服装上,递给她,说:“一会洗澡的时候,就把装衣服的袋子挂在旁边的钩子,洗漱盆拿到水龙头旁,两壶热水,一壶洗头,一壶洗澡。如果不够,我再去给你打一壶。”
事无巨细地交代完,祁正把许疏桐一直送到女浴室门口。
等许疏桐洗完,回到房间擦头发,祁正又抱着许疏桐换洗的衣服去洗。
顾老的衣服被旁边的战士抢过去,执意他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这孩子,在家里,也是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怎么能让你给我洗衣服呢?”
战士比顾老还不好意思,他说:“俺从记事起就洗衣服做饭,俺做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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