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厨子那里忙活半响,见海棠出去了,封娘子跟魏蚕子还聊上了,便喊着,“过来帮忙。”
魏蚕子这才去了,不过一颗心都在外头,所以频频出错,叫姜厨子责备了几声,才跟姜厨子说起这事儿。
又说海棠,抬着菜出来,一面与熟客们打着招呼,将菜送到那五号桌,果然瞧见了孩子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裳,至于与他一起的,是两男一女,瞧着也是寻常人家,倒看不出善恶。“客官你们的菜。”
一面寻着话茬,“这么冷的天,怎不多穿一些。”
妇人笑了笑,“这孩子身体能抗,去年下雪还光着脚上山逮兔子呢,今年若是再买衣裳,也就穿这一个月了,明年又不能穿,浪费了。”这话倒是不假,毕竟许多人家都这么凑合着过冬的。
可问题在于,这孩子细皮嫩肉的,真心不像是能在冬天光脚上山抓兔子的野孩子,反而像是那大户人家精心伺候养出来的娇贵少爷。
所以可以确定了。
尤其是她放下菜的时候,那小孩子一直在看自己,似乎想要暗示些什么。
不过海棠当然没理会,若是自己理会他了,只怕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这位嫂子说的也有道理,您几位吃好,缺什么只管吆喝一声。”说着,便回了后堂。
这边姜厨子几人早就绷紧了神经等着,见她一进来,连忙着急问道:“如何?”
“实锤了,那孩子多半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叫他们给拐了,过去的时候一直给我使眼色,蚕子你先去报案,小心些,这些人我怕是不止这三两个。”海棠安排着,见姜厨子也来了,连忙道:“各就各位,当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一时半会也吃不完,别乱了阵脚,惊动他们。”
姜厨子和封娘子嗯嗯的应了几声,连忙忙活自己的事儿。
要说傅大人,这就马上过年了,衙门里该整理的公务也都办得差不多了,野葡萄山的土匪也清理好了。可惜自己回京城来不及,几位同僚正极力邀他去家中一起过年,便有衙役来禀:“大人大人,归来酒楼有人来报案了。”
不怪衙役急匆匆的跑来,而是最近归来酒楼真心贡献了不少案子,就那烈弎彪的事儿,他们都得了不少赏。
所以听是归来酒楼要报案,问都没问是什么就急匆匆来禀。
傅大人等闻言,一时面面相觑,也不敢耽搁,立即去前堂。
魏蚕子心里担心那些人吃完走了,又害怕被人贩子的同伙发现,所以只能绕路,几乎是小跑而来。如今见了傅大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各……各位大人,酒酒楼里来了人贩子,我们有证据。”
“你慢些喝。”傅大人眉头拧在一起,他听到了什么?人贩子?
已有衙役给魏蚕子递了热茶去,“魏哥,不急,缓口气再仔细说。”搞不好真是,到时候一锅端了,今年走丈母娘家能大方长脸一回了。
魏蚕子喝了茶,这才将那孩子如何自己聪慧以点菜名报案,又说夫人是怎么聪明的发现。
要说那大牢里,都是犯人,但若真有个人贩子进去,其他犯人必定抱做一团对付他。
只因这天底下,人贩子乃万恶之首,生生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又因此郁郁而终。
还有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大多不是为奴为婢,要么男的阉割送宫里,女的往花楼一塞。
一辈子是彻底的毁了。
“不管是真是假,须得派人走一趟。”虽说魏蚕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就,但傅大人也不敢肯定,不过同样也不能放过一丝抓住人贩子的机会。
钟大人是典史,主动请缨,又听说魏蚕子来的时候怕惊动他们的同伙,绕了几条道。所以觉得自己就这么带着衙役去,实在是扎眼,便心生一计,让大家换上自己的常服,然后兵分几路,朝着归来酒楼去。
酒楼里,海棠真真是坐如针毯,就怕他们吃完一下走了?
也想过送几道菜留住他们,但又怕引来他们的怀疑,所以只能揪着一颗心盼魏蚕子来。
盼啊盼的,仍旧不见人来,反而是那一桌客人开始结账了,孩子被妇人和其中一个男人一人拽着一只手,别人不知道一看还以为这家人多疼爱孩子,夫妻俩一人牵着一手。
却没有仔细瞧,那夫妻和孩子之间到底有多少生分。
她连忙出来,一把拿过算盘,“我来吧。”
鱼秀才有些诧异,海棠是极少插手算账这事儿,但这些客人既然不是熟客,海棠却亲自来结账,心中立即断定,这客人有问题。
不怪他往这边想,而是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酒楼就扯出了两个案子。
其中一个还是大案子。
只不过他没往人贩子处想,只想着这又是哪里来的逃犯?
就在他胡乱猜测间,见着钟大人穿着一身短衣进来,正要打招呼,却聊钟大人已经‘不小心’撞在孩子身上。
他一成年人力气不小,那对男女又没防备,让他直接将孩子从那一男一女手中撞出来。
然后十分自然的转了个身,那孩子就和他站着了一起,“哎呀,对不住啊,叔叔没撞着你……”那个吧还没说出来,他下巴都要惊得掉出来。
同样的,那孩子的惊慌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喜。最终,这份惊喜终究没忍住,一声钟叔叔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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