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之所带的肉干,还是海棠给准备的,再外买的点心饼子也不放心,所以自己管店家借了厨房,自己烙饼带上。
不是他小心过份,而是上界开考的时候,就有不少考生因卖了坏了的饼子,在考场里上吐下泻的。
那严重的,最后还是叫人抬着出来的。
他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这科举上面了,不能有一丝差错。
自己做的饼子配着海棠给的肉干,再安全不过了。
他自己烙饼许多秀才都知道的。都道君子远庖厨,他一个读书人却在灶台边上转悠,此刻不免叫人取笑起来。
“陆兄你也真是的,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一场,手头不方便只管开口就是,难不成我们还能短了你这点口粮不是?”开口的是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胡秀才,只是左边的太阳穴那里,有一块指甲盖般大小的黑痣,使得原本还算是风流的人被衬得有些下流。
这笑起来越发就没眼看了。
陆言之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没有回应,胡秀才只觉得没劲。原本他还担心陆言之去买了试题,不过现在看来,这陆言之不过是个穷鬼罢了。
既然没有买试题,那肯定考不上,到时候榜上无他,也不怕他抢了自己的风头。
于是胡秀才目光一转,见着旁边排队的一俊美书生,趁着走过去的功夫,往那人的考篮里扔了东西。
是什么陆言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所以等他走不见了,便跟金宝道:“我去看看别的地方排了多少人。”
自打一到这贡院,金宝就开始紧张,压根没留意别的,听到陆言之的话,连连点头。
陆言之从队伍里出来,路过那俊美秀才身旁时,压低声音朝他提醒:“检查篮子。”
那人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检查起自己的篮子,便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纸团,正想感谢素不相识的陆言之,却发现他人已经走了。
片刻后,陆言之回来,“哪里都一样,就这里排着吧。”
排队是最难熬的,可没过多久,就听说有秀才作弊,一时大家都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可紧接着又出现了三四个作弊的秀才,而且容貌都偏俊美风流。
甚是让人奇怪,金宝也加入讨论,一下忘记了之前紧张。
刚才得陆言之提醒的那人,也凑了过来,朝陆言之试探起来,“陆兄有何高见?”
陆言之摇头,他能有什么高见?他只看到胡秀才往眼前这秀才篮子里扔东西罢了。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前面热闹起来,竟然是衙门的人来了。
原来是这些被查到作弊的秀才,无一不是那长相俊美之人,可是其中一人乃京中贵族,又颇有才名,所以立即找人,将那些被取消考试资格的秀才找来。
大家就去报官,有他这贵族子弟在,比较好办事,衙门里就来了人。
将搜出来的小纸团对比,竟然都是同样的笔记,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跟陆言之他们一起讨论的秀才听闻活,立即朝陆言之看过来,“陆兄,可否愿意出来证明?”
陆言之本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引人注目,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那些秀才都是无辜的。
“也好,那纸团兄台可还能找到?”陆言之问道。
那人连忙叫了书童,从他身上拿出来。
其实刚才他怀疑过陆言之,不然怎如此好心提醒自己?但是当下又忙着排队检查,于是没时间去证明,便起了个心思,将这纸团留下,让书童好生保管,等他考完出来,再寻着这笔迹查。
总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陆言之见此,便同他一起去了前头,然后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与上官禀报。
很快胡秀才就被带来了。
这胡秀才胆子小,衙门的人才去,他就立即让书童跑。
书童身上,还有不少小纸团,都是他准备好的,见着那些个相貌出众的秀才,就伺机往他们的篮子箱子里塞。
不跑还好,一跑就露陷儿。
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才被带过来,就自己招了。“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万一都中了,到时候一个个器宇轩昂的往榜下一站,那些个贵族小姐哪里还能瞧得上我?”尤其是大家私底下卖试题,不知道多少人是十拿九稳上榜的?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查到了。
其实也就是他运气不好,他若是只往那些寒门子弟的篮子里扔,到无妨,关键他踢到了铁板,往这京城里颇有才名的安秀才篮子里扔。
安秀才的姑父乃太子太傅,他犯得着作弊么?
胡秀才自己招了,但大家疑惑这陆言之的相貌可不差,他怎唯独放了陆言之?
胡秀才一想自己都没机会参加了,眼下得罪的人也不少,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一个穷鬼,所带的干粮都是自己在客栈里借厨房烙的饼子,必然没有钱去买考题,自然考不上,我何必多此一举。”
这下可不得了,顿时炸开了锅。
居然有人倒卖试题,而且还在考试前夕被发现,这可就不是冤枉几个考生们的小案子了,立马惊动了刑部大佬们。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话说陆言之和这些被冤枉的秀才,反而因此事结识,个个都是俊美凤雅,站着一处也胜人间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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