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那么娇弱,更何况出来走走对身体好。”海棠一面打量着他,见他这气色果然看起来像极了那病入膏肓之人,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病?一面问“大哥此番来瞻州,可谓何事?”
李淳风原本叫海棠忽然找来,以为是昨晚陆言之露了马脚,所以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自己猜错了。笑了笑“俗话说的好,长兄为父,老三这也到成婚的年纪了,父王母妃到底年长,经不得这万水千山来瞻州,所以为兄代父母之意,前来瞻州,去往陶家替老三提亲。”
海棠的确是有些话想问他,昨日陆言之去拿书拿了那么久不说,拿回来后人还像是失了三魂七魄一般。
纵然他百般掩饰,装作像是那没事人一样,但到底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海棠如何看不出来?想起大哥是那七星司的人,所以才想着找他问一问。
可现在被李淳风提起三哥的婚事,她一下就给忘记了,“可是都准备好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不必,我明日便启程去陶家,与那边商量好,就在这瞻州办了婚事,不过算着日子,你二哥他们也快到了。”李淳风一面掐着手算时间,又想到了什么“得了,我不与你在这里耽搁了,我得出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空闲宅子,总不能你二哥他们来了,还跟你们夫妻挤在这知州府里,那样像什么话。”
说罢,也就趁机走了。
待他走了好一会儿,海棠才陡然想起,自己是有要事问他的呢?
可人都走了,还能怎的?更何况他也有要紧事情,不好去耽搁,便瞧魏鸽子跟剑心,见伤势都稳定下来,便放了心。
下午陪着孩子们练琴,只是才听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俩孩子倒是贴心,劝着她回房休息,“娘,风先生说您现在嗜睡是正常的,您先去休息,等我们学会了,就弹给您听。”
海棠很是欣慰两个孩子如此懂事,本来担心有了这个孩子后,这姐妹俩会不会感觉到被忽视?所以自己尽量抽空陪陪她们。
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
晚上陆言之回来,她本来想问,可陆言之看起来已十分正常,海棠便想,可能陆言之遇到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便也没在多问什么。
殊不知陆言之不是已经将问题解决,而是已经想通了。
事如此,他不能如何,但却想要试着改变自己的命运,关于北安王府的打算他也从李淳风那边知晓了。
老王妃根本没有患什么心疾,不过是先皇给她下了毒罢了。
为的便是将北安王控制住,作为自己的棋子,替自己南征北战。
所以这也是为何北安王哪怕知道大齐皇族不保了,仍旧选择坐视不理,还在提前得知的情况下,先行将家中人都暗中移到了瞻州。
皇室血脉无亲情可言,先皇不当他做真正的兄弟来待,皇位上的侄儿何尝又不是时时刻刻防备着他呢?
所以北安王这样做,陆言之倒能理解。
如果自己的妻儿都没有办法保护,还去谈什么家国民族
只是,这天下百姓又做错了什么?权力的争纷,上位者的更换,为何要让他们来受这份人间疾苦?要踩着他们的骨头爬上去?
别的地方,他是管不得了,只是这瞻州,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弃,如果可以,战火之下自己想尽力护住他们。
也护住自己的妻儿家人们。
心中有了这个信念,状态自然是总比昨日失魂落魄怀疑人生要好。
而短时间里能调解好自己的心情,到底还是陆言之本身就是个十分重责任的人。
又说那贺飞龙,那日去追击海盗中了陷阱,受了重伤,养了这许多日子,才有好转,人也可以下床了。
且不说当时那被狼牙棒砸得皮开肉绽的后背疤痕是怎样的狰狞,单是他那腿现在都还一瘸一拐。
如今却背着刀来衙门,身后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堆兄弟,见了陆言之就齐刷刷地跪下。
正在处理公务的陆言之转头看着那黑压压跪了满地的人,“贺大人你们这是作甚?”
贺飞龙如何也忘记不了,陷入绝境之际,是谁将他们从深渊底下拉出来。
那时候明明天鹰岛的海贼群就在背后追击,陆言之一读书人,一身白衣,负手一人站在那海滩上,为的就是等他们,救他们。
且不说那会武功的人,面对这样的阵势,只怕大都吓得屁滚尿流,独自逃命去了。
可陆言之却留下来与众人一起共生死。
当然他们也没死,因为也是凭着陆言之一人之力,挡住了那上万海贼,不但救了大家的性命,也让贺飞龙看到了希望。
他出身卑微贫寒,自小不是被贵族压迫就是被海贼欺压,他虽然是一步步的爬上来了,可底层还有多少像是他这样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像自己这样好运。
所以他想,如果有一日陆言之能将这些海贼都杀完,那这瞻州的老百姓们,也能过上安居日子了。
他就这点心愿,也是这个心愿让他愿意跪在陆言之的面前。
“我们的性命是大人给的,以后便任由大人驱使。”贺飞龙没有一点不甘心,重重地朝陆言之磕了一个头。
陆言之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听得这话不禁好笑,“你也是堂堂朝廷命官,先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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