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月例银子,我留着也是没什么地方花销的,你全都拿去给彩萍姐吧。”
“你拿回去吧。”彩霞伸手推着,“这些可都是你这些年的血汗钱,全都给了彩萍姐,你是打算喝西北风去?”
彩云就笑道:“左右到了我没吃没喝的时候,我就蹭你的去。我就不信你还能看着我饿死不成。”
说罢又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来:“你拿去给彩萍姐吧。”
彩霞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彩萍姐的性子你还不清楚的?心比天高,从来不肯受人半点恩惠的。这些银子就算是拿去给她,她也断然不会接的。便是这绣活,也是我拼死拼活才从她的手上夺过来的呢。”
这次换彩云不做声了。
安彩萍的性子,她多少也是知晓一点的。
她心里默默的想着,心比天高也就罢了,只是不要命比纸薄才好。
片刻之后,彩云才重新说道:“想彩萍姐最放心不下的不就是萱姑娘?也罢,往后咱们没事的时候,多看顾下萱姑娘,让彩萍姐放心就是了。”
彩霞心中想着,光我们看顾顶得什么用呢?便是再看顾,我们原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又能看顾萱姑娘到哪里去呢。
可这般伤人的话自己心里知晓就好了,她总是不想说出来让彩云也跟着自己一起伤心。
世间既然是有满眼的无奈人,那自然也是有满眼的高兴人。
最起码林太太现下就是正春风得意着。
周秀兰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儿这事想来是错不了的了,而且这几个月来她让人精心的照料着,现下已然是足月的了。想来这个月不生,下个月也就该生了。
而且过两日就是腊月初八,正好就是林琼玉的周岁生辰了。
因着这些个喜事加在一起,所以林琼玉的这个周岁生辰,林太太那是办的十分的豪华。
虽说是面上,林琼玉,林承祖和林琼芳是同一日生的,这个周岁生辰自然是为他们三个人一起办的,但内里,林太太自然还是偏心自己的女儿多一些。
除却官中拿出的银子给他们三个人一人做了一套衣裳,打了一件赤金的璎珞圈和一对赤金的手镯子,林太太又体己钱拿了两百两银子出来,给林琼玉做了两套缎子衣裳,又是叫银匠打了一件赤金的镶嵌着红宝石的莲花花纹的金项圈,又是一对赤金的,同样是莲花花纹的脚镯子,余下的银子则是换成了上十个分别錾刻着平安如意,岁岁平安之类的小金锞子给林琼玉当做玩具玩。
所谓的金锞子,其实就是小金锭子。这一个小金锞子,怎么着也得有个一两重的吧。这上十个小金锞子,就得有个一百多两了。
注意,是一百多两金子,不是银子。
当林琼玉坐在床榻上,看着林太太将手中包着的罗帕解开,露出里面的这十来个小金锞子,而后拿到她面前,笑着和她说:“玉儿,来,这些小金锞子给你玩,好不好啊?”
林琼玉当时就被满目的金光给晃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而后她便感叹着,有钱真他妈的好啊。
想上辈子,她想买个金链子,还是特细的那种,估摸着也就六七克重的那样,都要两千多块钱呢。
这对于她一个刚入职场,不过就领了两个月工资的人来说,也就只有干看着咽口水的份了。
可是现下,那六七克重的金链子算什么?姐现下手中在玩的小金锞子随便一个就有五十克重。而且这样的小金锞子姐还有上十个呢,都能扔着砸人玩了。
林琼玉忽然就对自己穿越后的前途充满了信心,连带着对林太太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哪怕前些日子林太太才刚刚给她和一个熊孩子订了门亲事。
这边林太太正春风得意着,那边厢郑姨娘就是满腹愁闷着。
郑姨娘是个心里放不下事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压根没有半点城府的人,喜怒全都在脸上了。
现下她正在屋子里冲着芸香发脾气使性子呢,不是一会嫌芸香端过来的茶水是冷的,就是一会嫌芸香没将屋子里的哪里收拾干净。
等到芸香拿着端茶的托盘出来的时候,左右面上又是各有两个明显的手指印在那里,更不消说衣裳里的胳膊上现下还有郑姨娘掐出来的指甲印了。
芸香和彩衣是同一批被买进林宅里的小丫鬟,现年也是同岁,正是如花朵般的十三岁年纪。
只是芸香这朵花儿,自打进了郑姨娘的这院子里,春风丽日的时候压根没有,基本上就是狂风骤雨的拍打着了。
其实私底下,她也是羡慕彩衣羡慕得紧。
都是同样的小丫鬟儿,彩衣在上房那边活儿又不重,彩云彩霞两个大丫鬟很是看顾她不说,便是林太太也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一下的。可自己这边,每日挨郑姨娘的打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了。便是有一个兰香偶尔会看顾她一下,但真等到危及到她自己利益的时候,那也定然会是把她推出去顶缸受气的。
芸香双眼里含着两包泪,又是不敢哭的,怕郑姨娘听到,又是两个大耳刮子扇了下来。
只是她拿着托盘的手却是越攥越紧,紧的纤细的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
她得想个法子才是,不然总是被郑姨娘这么一直打下去,她迟早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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