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和拾翠仔仔细细的听着,末了也都一一的答应了。
李见贤这才对鹤云说道:“好了,走罢。”
早间薄雾,两个人的身影走在院中的青石小路上,上面是枝叶繁翠的桃树。
两个月之前林琼玉嫁进来的时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但现下,桃花是早就谢了,但繁枝叶间已是有小小的毛桃点缀其中。
等到林琼玉醒过来的时候,日已三竿了。
她躺在被子里,先是望着窗外的日光出了好一会的神,然后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坐了起来,开始穿衣。
实在是昨晚被李见贤折腾的太累了。这人,原先瞧着他总以为是一个非礼勿视之类的正人君子,不想到了床上扒下衣服就是一无赖。
林琼玉想起昨晚李见贤的无赖之处,由不得的脸就有些红了。
等到她穿好了衣服,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就见到拾翠正坐在屋外长廊下打着璎珞。
一见林琼玉,拾翠忙将手中正在打的璎珞扔到一旁不管了,起身站了起来就笑道:“夫人,你醒了?”
林琼玉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拾翠忙道:“那夫人你等着,我这就打水给你洗漱去。”
说罢,不待她回答,转身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等到她拿了一铜壶的热水回来的时候,阿棠已经是帮林琼玉挽好了发髻。
拾翠一面将铜壶里的热水倒到了架子上的铜盆上,取下架子上搭着的雪白的布巾,口中就说道:“夫人,姑爷一早就走了呢。”
林琼玉又点了点头:“嗯,我晓得了。”
刚刚阿棠已经是将这事告诉她了。
其实她早先几日就晓得李见贤今日是要去京城一趟了,当时也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她觉得她对着李见贤的感情,总是处在一种介乎于有好感和喜欢之间,所以对着他的事,也不是很上心。但今日醒过来一听到阿棠对她说李见贤是一早就走了的,她不晓得为什么,忽然的就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有些往下坠,竟是有一种舍不得的情愫暗自的流转于她的全身各处。
我这是怎么了?
她默默的问着自己,而后又自己安慰着自己,我这只是这两个月和李见贤在一起待得日子长了,猛可的晓得他走了,有些日子见不到他,有些不习惯罢了。
但不管如何,她接下来几日的心情都是很低落。
好在李见贤昨日晚间的时候和她说过,等他处理完京城那边商铺的事,一定会立刻的就赶了回来,尽早他又特地的让阿棠和拾翠也对她说了这样的话,所以林琼玉心中这才好受了一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竟隐隐的有了一种倚门相望,盼着李见贤早些回来的心情。
只是她心中也晓得,这个年代不比现代,交通发达,到再远的地方,打个飞的一两日也能有个来回的。作为最快的交通工具马,这到京城一来一往的,光在路上就得消耗个半个来月的功夫呢,更别说是怎么着也得在京城逗留个几日吧。所以他说的这很快的就回来,估摸着也得一个月的功夫儿了。
只要一想到这,林琼玉未免的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儿的。
心里一不高兴,连带着身子也就逐日的觉得有些懒散了起来。
端午已过,天气逐日的炎热了起来,林琼玉于是就越发的懒待动了,只是整日的待在蒹葭苑里不出门。或是没事的时候看看书,或是坐得乏了,在院子里四处走走,看一看那些树上的桃子又长大了多少。
懒待动自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不想出门。
那日在李老太太的院子里那样的场面儿,她就晓得,这个李家只是面上看着平静罢了,其实不晓得内里到底是暗潮汹涌到了个什么程度呢。
所以林琼玉想的就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省得出门碰到了谁,没的倒招惹了一堆麻烦上身。
但是她光想着不出门就不招惹麻烦,可从来就没想过,这麻烦会主动的找上她。
一日她正侧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书,拾翠就过来禀报,说是李老太太那边遣了个丫鬟前来叫她过去。
老太太传唤,她自然是不敢不去的。
当先她就让拾翠和阿棠急急的给她拣了一套出门的衣服穿了,而后就去了李老太太的屋子。
等她到的时候,只见屋子里已经是坐着李太太和吴玉梅了。
林琼玉便是心中再不愿,可还是对李太太行了个媳妇礼,再是和吴玉梅以平辈礼相见了。
等到她和这两个人打完招呼刚坐下来的时候,李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也出来了。
于是林琼玉便又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李老太太行了个礼。
等到这一切做完,她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她暗中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是,折腾死老娘了。
李老太太在正座上落座了,先是开口说了一篇闲话,大有今日叫了你们来,无非只是老太太我想你们了,咱娘儿们几个今日好好的坐在一处唠唠家常罢了。
但包括林琼玉在座的三个人都晓得,你妹的你这就是扯淡。没的这么热的天气,你叫了我们三个来,只是想我们了,然后想很亲切的和我们唠叨些家常的事。
老太太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不然不至于将她们三个都叫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