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终于响了。
白牙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苏斐然为它准备了大量食物,仍怀疑有些不足。戳戳它柔软的肚皮,她压下心中忧虑,道:“吃饱了就去吧。”
苏斐然拎着它耳朵放下去,白牙冲她摇摇屁股,蹭到送饭口附近,竖起耳朵听听,又麻溜钻出去。
断神石能隔断神识的出,同时又隔断神识的入。全封闭能够令人灵力全失,却不只限制此,而且限制彼。
苏斐然:真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但很少有人如她这般幸运,刚好有一个不需要灵力便能使用的法器,又刚好有个用途不依赖灵力的灵兽。
白牙很快回来,顺着胳膊爬到肩头,苏斐然便知道了姜昭节的具体位置。很巧,隔壁。
此处是单灵根专属牢房,单灵根为数极少,邪修抓到的必然不多,两人牢房相依同样顺理成章。有白牙向姜昭节示意,此时的两人都已经站在墙壁附近,一方贴上墙壁出声,另一方立刻能够听到。
里外四人,构成闭环联络。
姜昭节却说:“这样麻烦。”
他竟直接向巡逻的看守提出:我要女人。
看守没有直接回他“找死”,反而耐心询问:你怎么突然要女人?
姜昭节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是男人。”言外之意:不要女人,难道要男人?
看守哼了声,有些不满,说话时却又努力客气:“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女人?”
姜昭节的声音依然平直冷硬:“我知道隔壁来了个女人——”
看守:“我可以把她调开——”
姜昭节斩钉截铁:“我要她。”接着又道:“不要打断我的话。”
看守沉默。
“其他人也可。”姜昭节猜到他的想法:“单灵根,至少筑基。否则不配。”
看守没忍住,脱口而出:“你做梦去吧!”
一声闷响。隔壁关门。看守拂袖而去。
一墙之隔,苏斐然听不清晰,但白牙的五感更加敏锐,配合之下,听个七七八八,不禁想到殿主那番话:姜昭节的要求,尽量满足。
不知是否包括“女人”。
很快,那看守又回来,开始新一轮质问:“你在这儿呆了一年都没动静,隔壁刚来人你就躁动,该不会是打什么鬼主意吧?”
姜昭节问他:“一天不需要,一年才需要。很难理解?”
看守哽住,冷笑起来:“我以为你们道修一贯、道貌岸然,尤其是你们剑修,一个个看上去色、欲不侵、一心剑道,没想到才一年就忍不住了。”
姜昭节道:“我是情修。”
“情修又如何?情……情修?”片刻安静,既而震惊:“你是情修?你是情修!”
姜昭节:“我是合欢宗弟子,殿主应当知晓。”
“合欢宗!”看守大叫一声。
一声闷响。看守又跑了。
看守第三次出现,是在苏斐然的房间。她看苏斐然两眼,阴阳怪气:“怪就怪你没后台吧。”拉着苏斐然向外走时,又道:“不过那剑修……情修长得不错,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还能睡到这么帅的,也算个意外惊喜不是。”说着,还安慰似的拍拍苏斐然肩膀。
苏斐然:我不惊喜——不,我没想睡他。
看守嘴上说得通情达理,手上却毫不留情,把苏斐然向里一推,说:“这是个单灵根,用处大着呢,你也有点分寸。”说完离开。
正在此时,始终沉默的苏斐然冲向大门!
房门尚未关紧,她眼看便能冲出去。
看守反手一掌,房门关上。
苏斐然直接撞上断神石,咚的一下,又弹回去,无力地瘫倒在地。
半晌。她扶着地面撑起身体,发现视线中多出一片衣角。抬头时,她看到那男人伸出手来,深邃的眼眸泛着钢铁一样的灰色,如他的朗朗眉目,如他的刚直嘴角——那嘴角却弯起滞涩的弧度,连那平直的声线,都因这生疏的笑意而温柔。
他问:“起吗?”
第26章 幻术 镜花水月
苏斐然不自觉地抬手,握住他。
姜昭节稍一用力,她便似柳叶般轻盈地扑进他的怀抱。
姜昭节口型:“很假。”
苏斐然口型:“你笑得更假。”
姜昭节抿唇,机械地扶着她手臂,别过脸避开她的气息:“要脸红吗?”
苏斐然环抱他腰身,一动不动,直到袖口中的白牙磨蹭她的手腕。她松手:“人走了。”
姜昭节面色顿改,那抽筋般的笑容消失,两人刷的拉开距离,相隔半丈,各自正襟危坐,道貌岸然。
苏斐然捻捻指尖,面色不动,心中暗叹:好细腰。
姜昭节目光平直,身体不动,没多久却摸摸下巴。方才苏斐然的头发摩挲他的下巴,有点痒。
很快他想起另一件事,端详苏斐然,皱眉:“你如何成了金灵根——”姜昭节欲言,苏斐然的手指按上他唇间,人也凑近轻声:“嘘。”
姜昭节条件反射地绷紧唇角,反而令那触感更加清晰。他不禁皱眉。
苏斐然见他不言,当即松手,自袖口取出白牙,却发现手腕多出血迹。不用想,必然是白牙咬的,偏它还一脸无辜。苏斐然想晾一晾这个故态复萌的家伙,眼下却不合时宜,只能在它屁股上拍一巴掌做警告,再放它去门边望风。断神石能隔断外界神识探入,但还要防止有人偷听。做完此事,她方回头,正对上姜昭节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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