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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一棵大树,卫临棹正在枝丫间盘膝而坐,睁眼的瞬间,他的目光沉静如夜色,又似夜色笼罩大地般温柔。
    “累了?”他问。
    “嗯。”苏斐然点头,跃上另一枝头,高处凉风习习,她清醒些许,问:“师父何故未去?”
    卫临棹轻笑:“这是我的洞府。”
    苏斐然默了默:“一会儿我便带姜昭节离开。”
    “不必麻烦。”卫临棹道:“于我而言,有花有草便可修炼。”
    苏斐然反问:“那无花无草呢?”
    “花草在我心中。”
    苏斐然点头:“道在心中。”
    卫临棹问:“此行可有收获?”
    苏斐然答:“或许。”
    卫临棹道:“不妨谈谈。”
    苏斐然便将与姜羡的事情说明,隐去姜羡被抓走的情况,只说突然分手,她刚被点破的那点顿悟,尚未来得及实践,便因为对方的离开而落空。
    说完,她感到卫临棹在笑,扭头看,果然。
    卫临棹道:“你与昭节颇为相似。”
    苏斐然微讶:“从何说起?”
    “他修剑,又因失复命剑而止步不前。你修情,又因失姜羡而辍于中路。”卫临棹探出手指,白到透明的指尖在夜色中轻点,便绽出一朵夜光色的白莲,“修情者最忌专情,专情即是执念。便如我对这花,失了一朵,”指尖白莲化为荧光,又凝出黑色光华,卫临棹声音叹惋:“便换一朵。”
    苏斐然怔然。
    卫临棹拈花递来,说:“所谓有情亦无情,便在于此。”
    苏斐然凝视他指尖黑莲,半晌,接过它。可触及的刹那间,那黑莲化为点点荧光,自她眼前飘散而去。
    卫临棹微笑:“花开不长久,春去归寂中。”
    苏斐然看他:“花开不长久,年年归寂中。”
    每朵花只有一次盛放,可花开却年年到来。
    苏斐然轻轻吐出一口气。
    卫临棹轻声:“既然清醒,便回去吧。”
    苏斐然跃下高枝,往屋中去。卫临棹目送她离开,又阖上双眼,张开的神识笼罩庭院,无声无息。
    清醒的苏斐然新一轮练习。姜昭节无论如何不能醒来,苏斐然暂时将他放到一边,试着提高神识对灵力的精确控制,在无限细分后,同时控制不同灵力做出不同行为,于是房间中水汽弥漫,一些水滴凝结成冰,一些水滴汽化成雾,一些水滴汇成水流,在空中画出精确图案,一些水滴如降水霖霖铺满地面——地面尚未铺满,四条线乱成一团,全部化作降水,浇了苏斐然满头满身。
    也浇了姜昭节全身,连带着床铺尽湿。
    苏斐然捋了捋头发,要将所有水分全部回收。偏巧这时,被浇了一身的姜昭节“阿嚏”一声,睁开眼睛。
    苏斐然立刻道:“你身体真弱。”
    姜昭节眨眼,睫毛间水珠滑落,他笃定:“你泼的水。”
    第54章 相约   阿羡可与你看过日落
    苏斐然能够顺利地控制水滴在姜昭节体内游走,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彼时,姜羡剥离灵根带来的影响已经渐弱,姜昭节再不会中途晕厥,终于在苏斐然的帮助下,修复经脉,将失控的灵力锁回丹田。
    但苏斐然并没有成就感。
    姜昭节的身体自行恢复大半,水系的治愈能力在这段期间并未得到进一步实践,令苏斐然有些遗憾,但犹豫一番,她放弃将姜昭节打回床上继续实验的想法,专注锻炼神识的精确控制。分裂出越来越多的神识触须,控制越来越细小的水滴,又在神识过载的时候,哗啦一声,所有水流当头砸落。
    姜昭节刚进门,便淋了一身。
    不知第几次,他开口:“你又……”
    瞬间,所有水迹消失,苏斐然微笑:“水在哪里?”
    姜昭节闭嘴。
    早些时候他的身体便恢复大半,但卫临棹希望他能够“辅助”苏斐然挖掘水系治愈之力,他只好按时前来“复查身体”。
    今天是最后一次。
    在姜昭节神识的牵引下,苏斐然的灵力一丝不苟地在他体内循环一周天,结束时说:“没有问题。”
    姜昭节点头:“那我日后便不来打扰……”
    苏斐然打断他:“你尚未说清,同心应为何时灵时不灵。”
    姜羡离开时,苏斐然便问姜昭节,能否用同心应联系姜羡,当时答案是否定,可这次情况明显不同。
    姜昭节道:“灵或不灵,单看他们需要。”
    断绝他和姜羡的联系,但在疼痛时又要他一起承受,未尝不是警告。
    苏斐然若有所思:“如此,除非疼痛,其他时刻你们皆无法联络。”
    姜昭节道:“我知你担心阿羡,但疼痛时,我恐怕无力与他联络。”
    苏斐然:和姜羡失联……那可真不错。
    她直截了当地问他:“近日有何安排?”
    姜昭节直言:“练剑。”
    苏斐然摇头:“你道心不稳,恐怕不宜练剑。”
    袖口中手指蜷曲,姜昭节默然片刻,沉声道:“我答应助你悟道,便不会食言。”
    苏斐然的目的本不在此,但已谈起,便问:“那你何时能够助我?”
    “目前不可。”姜昭节道:“当日人剑合一只是偶然,我尚未领悟其中关窍,恐怕无法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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