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嬴抬头,“呸呸”两声,双手交叉到脑后,身体一翻,便躺出个“大”字,翘起二郎腿晃晃,摇头说:“不起。”
她不起,苏斐然便在旁边坐下,问:“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清楚的?”
秦嬴拉住衣服将她拽倒:“躺下。”
路上人来人往。苏斐然坐起。
“你躺你的,他们走他们的,又没躺在路上,管他们做什么。”秦嬴又将她拽倒。
苏斐然便大大方方躺下。目光所及,晴空万里。
秦嬴满意,冲她一笑,牙齿白得晃眼,“那你都知道什么身份啊。”
苏斐然见她的笑,微微晃神:“知道两个,猜测两个。”
秦嬴掰着指头数了数:“四个刚好。”
苏斐然笑起来,转而问:“凡间事情解决了?”
“解决啦。”秦嬴道:“她快死了,赶紧把我叫回去继承皇位,我就想了个法子让她多活几年,所以我又回来了。”顿了顿,“不过现在局势不好,诸国争霸,打得热火朝天。我也清闲不了多久啰。”
“你当初说,你和她有约定。”苏斐然道。
“嗯,每隔二十年就要回去看一眼。虽然她也是修士,但修为不济,如今一大把年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归西了,我总得关注点。”
“所以,与多宝阁交易的不是你的家人。”
苏斐然将话题一点点逼近,秦嬴有所察觉,表情古怪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苏斐然轻叹:“为何如此待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秦嬴没有让她选择的意思,直接道:“假话是我对你一见钟情,真话是——因为你是水灵根。”
苏斐然一本正经答:“真话听起来好些。”
她更相信秦嬴是另有图谋,才会假托任务,向她提供帮助。
秦嬴也并没有刻意遮掩,将自己和柳弱水存在的联系摆在她面前,引她怀疑这一任务的真实性。直到某日,她询问多宝阁仆从,得知多宝阁另一位公子姓秦,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柳弱水曾言,他只是掌柜,不是老板。
因为老板是秦嬴。
“但有人追查我是真的,而且为数不少。”秦嬴玩笑似的说:“有人图我脸,有人图我才华,有人图我势力。有人想抓我,有人想杀我,有人有求于我。”最后大声感慨,“我可真是魅力四射!”
“图你的脸?”苏斐然笑:“他们见过你的模样?”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图我的脸的人——他们当然见过。”秦嬴拉着苏斐然的手起身,“跟我来!”
她们来到城外荒无人烟之处。秦嬴四下看看,确定无人,便道:“我知道你想看我的脸。你不是水系吗?来。”她抓起苏斐然的手放到脸上:“洗掉脂粉就能看到。”
苏斐然忽然冒出一句:“他们说你男女通吃。”
“哈,”秦嬴笑,牙齿磕了磕:“怕我吃了你?”
苏斐然喷她一脸水。
再用衣袖一点点抹去她脸上脂粉,露出略显苍白的底色。
秦嬴喃喃:“其实你看起来挺好吃。”
苏斐然的衣袖捂上她的嘴,用力将胭脂擦了又擦。
秦嬴吸口冷气:“轻点。”
苏斐然放轻动作,抹掉最后一点艳红,露出她淡淡的唇色。
秦嬴的真正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淡眉淡眼,唇色微微,像被吸去颜色,只留下清浅墨痕,唯独那双眼睛,黑亮得衬得上任何脂粉,在浅淡肤色的映衬下夺人眼目。
“意料之中。”苏斐然下结论。
“你以为是何模样?”秦嬴摸摸火辣辣的嘴角问。
“他们说你容貌普通,唯有笑容勾魂夺魄。”
“他们眼瞎。”秦嬴掐了掐自己脸蛋:“我这还叫普通?”
即使再普通,经秦嬴这样一说,便也不普通了。
苏斐然已经看过,秦嬴又取出镜子,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对着镜子又开始涂涂抹抹,苏斐然见她将厚厚的粉底糊上脸,不禁皱眉。
秦嬴察觉便说:“不用皱眉。难道你会?”
苏斐然摇头。这种于修炼无益还浪费时间的东西,她哪里会。
秦嬴也不会,只是顶着一张“不敢见人”的脸,她只能尽量往丑化,乱七八糟的东西抹了一层又一层,扭头问苏斐然:“丑吗?”
“丑。”苏斐然不假思索,又忍不住问:“你做秦姒时那张脸呢?”
“那是法器,没带。”秦嬴揽镜自照,觉得满意,便收起瓶瓶罐罐,屈膝靠在树上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吧。”
苏斐然想问的事情的确很多。既然确定秦嬴和柳弱水关系非凡,或许能够探知到他的信息,尤其是立场问题。
“贤门?”听到苏斐然问柳弱水和贤门的关系,秦嬴扬了扬眉:“我不知道他和贤门有生意之外的交流。”
“那生意呢?”
“不管是敌是友,只要有钱,就不能不赚。”秦嬴掸掸裙摆,玩笑似的说:“不然,贤门早从多宝阁的贵客名单上滚蛋了。”
苏斐然听出言外之意:“他们得罪过你?”
说完就想起江月照当初曾与秦嬴抢夺梦想草。
但秦嬴提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人图我才华,有人有求于我。说的就是贤门。”顿了顿,说“他们想让我帮忙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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