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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一个奴才,不过整天干活而已,能平安度日就是最大的福了,哪还有什么心思想别的。虽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究竟怎么取,怎思量,也费思量。
    我本以为从此就与十爷结下梁子了,没想到避之而不及,再次遇见的时候,他直言道:“被你这一咬啊,倒是咬出了一个大美人来。”
    当时听着只觉得他又在胡言乱语,后来才知道,老十口中的美人便是茳蓠了。
    壬午年九月,菊花开的正欢之时,万岁爷启程南巡,命太子爷、四爷和十三爷随行。
    临走时的头一天,四爷派了他的侍从送来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小木盒,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信笺。
    打开手中方正的小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朵豆蔻花状的绒花。我看着它,脑海里闪现胤禛当年说过的那句花无百日红。而绒花乃不败之花,永生常在。走到镜前戴上,只衬的这张清秀的脸多添了几分碧玉小家女。
    迟疑了很久,才打开桌边放着的信笺,上面只两行楷字:“玉钗头上轻轻颤,揺落钗头豆蔻枝。”
    我脸一红,忙取下绒花收起。
    听茳蓠说,万岁爷不在紫禁城的这段时间,特意吩咐了八爷代为监国。他做事细致周全,与留在紫禁城的其他皇子相比,确实能担此重任。
    十爷则隔三差五的去找茳蓠,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得知茳蓠不会写字后,便手把手教她。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茳蓠头上簪了一根蝴蝶金托点翠,绝非廉价之物。我问她,她只羞的一笑,什么也不肯说。而后便拉着我去看她学写的字,指着纸张上自己的名字问道:“怎么样?”
    我拿起一看,下笔虽不流畅,倒很工整,毕竟是现学现卖。再次问她谁教的,还是不愿意说。我疑惑,不再追问。
    直到宫里有人议论纷纷,茳蓠委屈道:“那群人凭什么说我是个攀高枝儿的。”
    关于这等闲言碎语,我也听了些,无非都是说她与十爷之间的事。不管什么原因,这本就是两人之间的缘分而已。
    “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
    安慰的话刚说出口,茳蓠便冷笑一声:“她们不过都是嫉妒罢了。”
    我惊愕,她已经不再是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心思恪纯的人了。
    十月,宫里收到来信,称太子在德州行宫突然得病,皇上已召索额图前去侍疾。
    这一消息,无疑让大阿哥心生隐患。这索额图向来拥护太子,又与太子沾亲带故的,让他去侍奉,不如说是直接给了两人潜谋大事的机会。
    大阿哥虽一心盯着太子之位,但自身势力已经削弱。加之其他皇子的势力与日俱增,无形中已经与他形成政敌。想要除掉太子,就要先从索额图这个靠山下手。
    抓住索相的把柄并不难,大阿哥派人细查底细得知,有一个人始终视他为死敌,这人便是高士奇了。此人与索额图之间的渊源,且听细谈。
    高士奇虽然家道贫困,但在诗文书法上很有才学。早年流落京师,在报国寺前卖字的时候,被一个叫祖泽深的官员看中。这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会相术,觉得高士奇一定会飞黄腾达,于是问道:“看你相貌不是一般人,为何会在这里摆摊卖字呢?”
    高士奇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鼻子一酸:“我穷困的吃不上饭,只能卖字糊口。”
    于是,祖泽深就让高士奇收摊,带回府中收为门客。后来这个祖泽深被派到外地为官,此时索额图府上的家奴正想找个能写会算的人在索府里听差,祖泽深便把高士奇介绍给了这个家奴。
    只是即便到了索府,也是没有机会见到大名显赫的索额图。但是很快,他的运气就来了。这个家奴仗着主子是皇亲国戚,在外贪钱被人告了,家奴害怕就找高士奇商量对策:“别人劝我打死也不承认,主子会信吗?”
    高士奇想了想,却这样对他说:
    “你是索大人心腹,就算犯了错也不能欺骗索老爷。你听我的,见了老爷,哭着磕头认罪,让他看见你的忠诚才行。若真依了别人劝的那般,指定要挨打,弄不好还会被打死!”
    家奴一听此番话,觉得言之有理。见到索额图后就照做了,果不其然,主子心头一软,没有怪罪他。但过了几天,索额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家奴的性格不可能有这样的心计,怎么会突然就承认了呢?
    问了家奴才知,是高士奇给出的点子,于是便把他叫来。经过谈话,索额图发现其很会察言观色,说话也得体受听,又写了一手好字。当下觉得此人可以为己所用,于是高士奇一跃成了索额图的幕僚。
    没过多久,万岁爷想要找个能写的书生在自己身边。索额图早就想安插个自己人在皇上身边探听圣意,于是便推荐了高士奇。不出所望,高士奇很快受到万岁爷赏识,升为了内阁中书,领六品俸禄,并赏赐住宅。
    只是索额图千算万算,却漏掉了自己的品行。虽然高士奇很有才华,却总是看不起他的出身,又因其曾是家奴的手下,便始终以奴视之。以至于后来高士奇被皇上破格提拔,高官显贵,但面见索额图时,依旧长跪启事,不令其坐。有不如意处,便随意对其辱骂。他一直认为自己在高士奇心中,是个大贵人。岂知,任谁都不堪长此以往的羞辱,高士奇早已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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