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道桎梏之中的水神看着剑气遥遥劈来，表情似震惊似悲凉似绝望，咬着唇闭上了眼，却在下一瞬猛然睁开双眸。
    剑气来到她面前三寸之处戛然而止，余韵将她的头饰发簪尽数粉碎，她的发丝在剑气中乱舞，而她却安然无恙。
    重渊没有杀她！
    相反，那一剑只是为她破开了天道的桎梏。
    水神悲喜交集地望向神殿，耳中就听到了重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水神，归来。”
    金虹横跨三个洞天凝而不散，刚好形成一条笔直的归途。
    水神如梦初醒，应声踏上金虹，转瞬已到神殿。
    神殿里，所有的神只都已退下，只有重渊坐在神座上，手里把玩着掌心大小的问心剑，似乎在专门等着她。
    水神怔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至高神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幻象——
    她差点就背叛了他。
    他却没有立即杀她，还让她回到了神殿。
    水神眼角一红，眼泪差点抑制不住喷涌而出。
    她记得重渊不喜欢眼泪，硬是忍住了，上前行礼道：“叩见神主。”
    重渊闻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刻意释放出威压，表情也只是淡淡的，可即使如此，水神还是膝盖一软，当场跪倒在地上。
    重渊望着她，忽然问道：“你成为水神多少年了？”
    水神不敢抬头迎视他神秘而摄人的双眸，垂着头应道：“回神主，共计九万六千年六百三十八年。”
    重渊嗓音凉薄：“九万六千多年你就学会了把诅咒下在自己的身上？”
    水神：“……”
    水神无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她受天道蒙蔽，想给苏沁舞下诅咒，临门一脚时惊醒却被天道压制，凝出来的诅咒之水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没有诅咒到苏沁舞，却诅咒了自己。
    这是她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
    水神匍匐在地：“小神知错，请神主降罪。”
    第891章 鸡肉味的丹药？
    重渊淡淡道：“回去面壁百年，所有职责移交冰神。”
    水神猛然抬头：“神主，您不杀小神？”
    重渊轻呵了一声。
    水神等了半晌没有等到重渊再说什么，而殿内的杀气越发浓重，她胆战心惊地抬起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神座空空荡荡，只有神座右侧的剑架上，长生剑杀气袭人。
    长生剑是一把杀伐之剑。
    它的杀气之重，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因为，当年重渊就是拿着这一把剑，屠尽了旧神，结束了乱神时代，带来了这将近十万年的盛世。
    他是在警告她。
    如有下次，长生剑的剑刃将会对准她。
    水神的冷汗滴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转过头，对上了十大属性神另外九神的目光。
    看到她跪在那里，金神叹气道：“神主仁慈，起来吧。”
    水神低低道：“谢谢。”
    她直起身，金神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回去想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神主仁慈，但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水神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
    金神走到一边，木神走了上来。
    平时最温柔最包容的木神这次却没有安慰她，而是冷着脸问：“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水神表情一滞：“我……”
    木神声音柔和却带着警告：“神主是一位明主，却不是你可以肖想的男人。”
    一瞬间，神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就连长生剑都忘记了释放剑气。
    在场的其余八个属性神连同长生剑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水神，脸上整齐划一地露出了听到不该听的八卦的表情。
    震惊！
    她竟然敢肖想神主！
    胆子真大！
    水神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木神冷冷道：“你意图诅咒凡域的剑者更是大错特错。神主若不喜欢你，即使你把天底下的女人杀光了，他依然不会喜欢你。”
    这句话直白得像一把刀直直插进水神的心里，还使劲地搅动，搅得她疼得无法呼吸。
    但她知道，木神没有说错。
    神主若是喜欢她，绝不会让她暗恋近十万年而无动于衷。
    是她魔怔了。
    又或者说，是她太嫉妒了。
    以往，她得不到他，别人也得不到他，她们共同守护着他，也共同仰望着他。
    但苏沁舞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她得到了风云十九域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却不可能得到的男人。
    神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滑落了下来。
    木神却不为所动，硬着心把话说到底：“你的所为违背了你作为水神的原则，幸亏你知道悬崖勒马，不然神主那一剑就不是救你，而是杀你。”
    水神哽咽道：“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刚准备和她说话的火神见状，一跳三尺远：“哎，你怎么又哭了，我好怕你的水。”
    水神：“……”
    土神难得说了句安慰的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神主也愿意给你机会，一百年不长，回去好好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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