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稚儿仿佛还没脱掉奶音的回话:小华是因为听见二哥的声音太高兴了。
二哥见到你这个好吃鬼可不会高兴
在这话语间,月余煦停了牛车,刚停下,圆乎乎的胖脑袋就钻了出来,还惯性的往前一仰,亏得一直在牛车边的月余煦把人给接住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月大姑娘的惊呼:你小心些!帘子被一把掀开,露出她惊慌的脸,本就白嫩的皮肤上,仿佛血色尽退,直到人被安然带到了地上,一口气儿才憋回了原位。
血色又回到了月姑娘脸上,转瞬冷眉俏脸,冷艳得逼人,月小弟自知闯了祸,主动迈着腿小步小步的走到娇花姐姐面前,低着头,双手一扑,抱着大腿就开始哭嚎: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揍我。
月桥正要开口,余光见余春等人正朝着他们而来,不由得把人从怀里撕掉,抽出绣帕往他挤出来的几滴眼泪上擦了擦,没好气的道:行了,少给我装模作样的,姨和姨父马上就到了,这次就先饶了你,你若下次再犯,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逃过一劫的月小弟直点头。
哎哎,这是咋了?余春一群人走近,见姐弟俩之间似乎有些不对,转头看着闷头直笑的月余煦:煦哥儿,他们俩咋了?
月余煦摇头:他们姐弟闹着玩呢。
月姑娘牵着月小弟走到众人跟前,盈盈施了一礼:月桥见过叔叔、婶婶、春姨、姨父。
月小弟也摇头晃脑的跟着她学着施礼问安。
第9章 金陵(一)
他这圆乎乎的跟着学规矩,脸上又玉雪可爱,别提多招人疼了。
好孩子,快起来。庄父庄母扶了人,庄母拉着月桥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止不住的点头:这女娃娃真真是乖巧,长得真好,老婆子我活了这些年,还没瞅见几回这般标志的人呢。
月桥被夸得脸颊生晕,垂着头,青丝随着头摆动:婶婶夸奖了,月桥不敢当。
当得起。庄母一把挽着她进庄家门,一边道:老婆子我向来不说虚的。
这话不假,庄母在贵人的庄子里当差,一年到头,总会接见几次过来游玩的贵人们,可那些深闺小姐们,有几个像这小姑娘一般长得标志,整个人跟水做出来的一般,眉梢眼底具是江南女子的温婉和精致,颦颦亭亭又婀娜多姿,别有风流之态。
往常见到这些长得过分妖娆的姑娘,庄母总是不喜的,今儿见这小姑娘虽长得国色天香的,但那眉眼又藏着书卷气儿,声若珠翠,宛若那九秋之菊,清新脱俗,真真跟个仙女儿一般。
月桥反手扶着庄母的手,眼在后头的月淮身上瞥过,见他眨也不眨的也正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弧度,又快速的瞥开了头。
月淮心里顿时跟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庄母见小姑娘扶着的手,眉眼笑得跟深了,想来这仙女儿还是个有心的。
余春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在临水镇跟着举人先生办的书院读书,唯一一个庄家的女儿,月桥的表姐前年嫁了人,就在金陵城里头,夫家是个守城门的小头子,平日里有几个孝敬,日子过得自是还过得去的,那两个小子,早听余氏说起过表妹云云,得知月桥几个要来,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的,不巧的是举人老爷这两日要带着他们去跟别的书院一番交流,推脱不得,只得走了。
月余煦和月淮待到申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晌午后,月余煦还和月余粮单独说了一阵儿,两个把事儿都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这才携了月淮返回了明昭书院。
出了庄家,月余煦朝月淮努了一嘴:你瞧瞧你这模样,失魂落魄的,怎的,让你见了人还这幅作态。
月淮耳尖微微发红,喏喏了半晌,直到上了马车,才叹了口气儿:月桥妹妹好像比上次更漂亮了。
没见到人时,月淮是日思夜想,等见到真人,他却觉得还不如不见。
因为见了人,他根本迈不开腿,不想离开,不想离开月桥身边半步,何况,月桥生得实在太过美丽,他心里时常会生出一丝不知名的恐惧,他怕除了他外,还有别人也发现了月桥,他更怕,终有一日,月桥会离开他。
哈哈哈,淮哥儿,等你们以后成亲了,日日夜夜的对着,你恐怕说不出这话儿了。月余煦捂着肚子一手拍在月淮肩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用手指拂过泪珠,正色的说道:若成亲后,你发现月桥并非表面儿看着这般温柔,你还会喜爱于她吗?
当然!月淮想也没想的回道,他诧异的看了月余煦一眼,疑惑他怎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到月桥,他心里顿时又软成了一团:无论她是什么性子,都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独特的,会为人着想的月桥。
月淮道。其实很早以前他便知道月桥并非表面上这般柔弱似水,相反在她那娇怯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有想法、有见解的与众不同的女子,正以为她是那样独特,那样与众不同才深深的吸引着他。
世上会做女红的、会三从四德的女子太多,这些人好像一个人一般,形形色色,来来去去,始终如一。可这世上能凭着性子让人欲罢不能,爱入骨髓的太过稀少,恰好,他有幸遇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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