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情形,月当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怎回事?
几个灰衣小厮瞧他横眉冷眼的样子,腿弯有些发软,但想到这趟差事,心里直叫苦,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我们,我们是宁国公府的,这是我们大夫人准备的聘礼,说是下月便纳月姑娘进府。
说完,他还指了指被搁在一旁红绸箱上的一封烫金的帖子。
在月当家身侧的月余粮几个大步,一把拽过一个小厮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说啥,再说一次?
我我我,被拽住的小厮险些就要尿禁了,他双手掰着月余粮的手,却一点用都没有,只得重复了一次:是宁家的大夫人让小的们抬过来的。
好你个宁家。
月余粮一把把人扔在了地上。
欺人太甚!
大哥,月余煦按住他发怒的手,神色正经的摇头:不用跟他们说太多,把人撵出去便是,我立马出去一趟。
月余粮知道他说的走一趟指的是淮王府,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点了点头,在征得了月当家和余氏的同意后,一人拧着一个人,连同他们带来的红绸箱子一起,扔出了墙外。
临走时,月余煦生怕那宁家再来一次,便吩咐阮婶和庞婶,除开是自己人,其余的一律不准再放进来。
月家人回了屋,依旧意难平。月当家一拳头捶在了桌上,震得案上的茶盏直跳,他怒目狂喝:这个宁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什么下聘礼,连媒人都没请一个,连这成亲仪式都没询问,便想凭着几口破箱子把他教养长大的闺女给娶走,这是做梦呢?
相比他的怒火滔天,余氏则冷静了不少,她全程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在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宁家的草率,觉得他们欺人太甚时,她却注意到了一个词:纳。
两家结姻亲,想来是一个娶字儿,而纳,说的则是妾字儿。
虽说这里里外外是那位大夫人安排的,把她世家夫人的嘴脸把得个淋漓尽致,但余氏又不是真正的村姑,岂会看不出这里头的门道。
恐怕这位大夫人正是打得注意把娶和纳给混淆了呢?
若是一般人家,只要点头应允了下来,人被抬进了那高门大户里,此生怕是再难见到一回了,毕竟,妾,是没有出后院的资格的。
想把这些脏事儿臭事儿给闷进锅里,既解决了他们,又平息了朝堂上的众怒,且进了门后,月桥这个让他们宁家出了丑的人还不是任由他们揉搓,算下来,这还是一箭三雕呢?
余氏眼神一厉。
可惜他们把人看得太低了。
而在淮王府,淮王听闻了此事,满目诧异:当真有此事?
月余煦恭敬的立于下方,点头应道:却是如此,小子临走时已让人把他们给撵了出去,想必此刻已经回了宁府。
旁听的淮王妃捏着绣帕感叹:这宁家行事也太张狂了些,这位大夫人真真是被惯得不知天高地矮了。
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事儿,如今反而跟打发要饭的一般,看来这安家在教导姑娘一块还真真是有些问题的。
谁说不是呢?淮王也接口。余下的猜测他倒是没说出口,免得脏了耳朵。
陪着月余煦一同过来的陈锐陈世子蹙着眉头:每回在宫里见了贵妃,我还道宁家教养着实不错,除了有个宁衡倒也没别的,真是想不到他们竟然已猖狂至此了。
慎言,淮王斥了一句:贵妃岂是可以随便议论的?
第23章 欺人太甚(捉虫)
当今陛下爱重贵妃人尽皆知,外人都道那是因为贵妃有着倾城之姿,陛下虽为四海之主,但到底也是个男人,而男人自然免不了要受美色所惑,等那新鲜劲头过去了,自然也就移开眼了。
贵妃头一年进宫,外人还在看她何时失宠。
贵妃入宫次年,外人说起还觉得有几分手段。
贵妃入宫第三年盛宠不衰,外人只道贵妃是个狐狸精,专门迷惑人,迷得君王从此忽略了宫中其他妃嫔。
第四年、第五年贵妃大名响彻四海,谁人不知,她乃是陛下爱戴之人?
为了宁贵妃,当今陛下让自己素来勤政严明、旷古明君的称号蒙上了阴影。与太后对峙互不相让、宠溺纵容宁家人这些一条条,一道道的罪名非但没让坤帝醒悟不得专宠一人,反而更加宠爱宁家贵妃。
如今的皇宫,无论是太后、皇后、还是下头的各位主子们,早就认命了,认下了余生只得孤独一人的事实,只是认命归认命,该拿的还是要拿,该争的还是得争。
比如:权利。
皇后乃是太后娘家侄女,温家的女儿,也是坤帝和淮王的表妹,几人打小就时常玩在一起,情谊也深厚,且都后成年后,便嫁进了皇宫,替坤帝打理后宫,夫妻之间也曾有过一段羡煞旁人的时候。
淮王久居宫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心里也时常叹息,幼时记忆里美好的回忆,如今通通都化为了曾经,帝后失和已久,如今又有了宁贵妃这个坤帝的心尖痣,关系自是不可能再有所缓和。
且念在皇后曾兢兢业业打理后宫庶务十几载,又有太后护着,有了这些往日的情分,坤帝倒也没有冒着大不韪的地步废黜皇后,只冷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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