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愤难当,突然一把挥开了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尖着声儿叫着:我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可能无缘无故的随你孤男寡女去房里,你不要占了便宜还倒打一耙,若不是你强迫,我一个弱女子挣脱不开,又岂会让你如愿得手?
若是有认识她的,定然会发现这满脸泪痕的姑娘正是才上金陵府不久的黄俪黄姑娘。
倒是四周的人听得连连点头,这金陵府的公子们品性如何,他们最是清楚,什么欺男霸女、招猫逗狗的事儿没少干,若不是见色起意,谁家的闺女愿意扑上这种人去,又不是那贪图富贵的,且听这女子言语,她家也不是那种贪财卖闺女的。
周敬也不是那起在乎旁人言语的,只今儿的事委实憋屈,不吐不快:好个弱女子,你弱的话我还当真不知那蛇蝎心肠四字是如何写的了。
周敬长得人高马大的,脸上还有些冷傲,他斜眼撇着人,道:一个大姑娘的,三更半夜的涂脂抹粉在外头闲逛,还同我说是好人家的闺女?那我问你,你既然是好人家的闺女,你跑出来做啥,还跑到那乘风阁楼下,被我们一群人给调侃了几句,不是羞答答的吗?
他连手指都没勾,只给了给暗示,这女人就随他来了客栈,是何意,莫非她不懂?
旁人被他这□□裸的话给怔得都不知该信谁好,双眼在他二人之间转个不停,不知道到底谁说了谎话。
而闹到这个地步,黄俪也是无法了,只又嘤嘤嘤的掩面哭个不停,周敬不耐抬腿就想走,可黄俪哪会让他如愿,眼尖的就把人的衣裳给吊着不让走。
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从外头一圈传来个清晰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带着点调侃和看好戏的模样:哟,这是咋了,周公子往常可最是怜花惜玉的了,如今这副冷酷绝情的模样可不像你了。
舟敬正被缠得无法脱身,又听到这个声音,又是难堪又是惊喜的看了过去:宁五少。
来的不止是宁衡,还有说要尽孝的五殿下陈珍,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皆是亮闪闪的看着周敬和那纠缠不休的女子,眼里全是好看戏的样子。
若是换了被纠缠的人是马明明,或许出于情义宁衡还会帮上一把,但这周敬素来是跟在唐小岳身边的,而唐小岳又惯跟着温六,算下来,这还是个敌人来着。
对敌人,他自是乐得看笑话的。
对周敬来说,这会来的宁衡却是如久旱甘霖一般。
他再是混账,却不会对女人下手,是以这才被黄俪给缠着无法脱身,等宁衡近前,他顿时精神大震,急切的说道:宁五少,宁五少,昨晚你也在的,你来说说,这女子昨儿可是自甘堕落在那乘风阁外头有意勾引咱们的?
这个咱们的他咬得很清晰,就盼着让宁衡给解释一句。
但宁衡是谁,向来就不按理出牌,摊摊手,反倒惊讶的看着他:有吗,昨儿没人到我跟前来勾引啊。
他素来不喜这种舔着脸往前凑的,也不知底细,不知是甚脏的臭的就往身边揽,活该如今被人给黏上,摆不平还想让他帮忙,可能吗?
谁招惹上的谁摆平去。
走,咱们今儿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几人说走就走,周敬一时也傻了眼,心里这会不比那廖掌柜好。
而在那城西的小院里头,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昨晚黄俪把淮婶给哄住了,谁料清早起来时淮婶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多给黄俪提个醒,免得她睡一觉便忘了,在农家院子里头,进门向来是没啥大规矩的,淮婶兴冲冲的进了黄俪的屋,结果转了一圈只找到伏在床榻上昏昏欲睡的小翠。
而整个屋她都找遍了,压根就没见到黄俪的人影儿。
心里头越发不安,淮婶一把伸手朝床上摸去,这一下直把她摸得透心凉。这床铺上冰凉冰凉的,连被子角都整整齐齐的,哪里跟躺过人似的?
再也顾不得旁的,淮婶一把把小翠打醒,厉声问着:你家小姐人呢?
小翠原本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听得这一声喝问,一下瞪圆了眼,看着满脸怒容的淮婶,又瞧了瞧空无一人的床上,老实的脸上愁得跟个苦瓜似的,结巴道:小姐小姐。
小姐了好一会,她才弱弱的垂着脑袋说着:小姐清早就起床去外头街角铺子了,说那铺子的包子皮薄肉馅,老夫人定然是喜欢的,所以就出去了。
这回淮婶没上当,她冷冷的哼了哼:当我傻子呢,街角离这儿不远,她若是清早就出门了早就该回来了,怎这被子还好的跟昨儿收拾过似的。
他们农人出生,对这脚程最是清楚,哪个时辰该做些甚,能做多少,那是一清二楚;掐点烧饭,用料多少,甚至一人能分得多少都心里有底,小翠这漏洞百出的话又岂能瞒得过她?
想着黄俪这还没过门呢就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甚至还夜不归宿,这便是放在他们村里头都是头等不贞的大事,往前些朝那都是要被送去梯度出家的,虽说现在民风好了不少,但这样的事儿一旦传了出去,别说那姑娘本身,不带累家中其他便是好的了。
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气恼了半晌,淮婶才斜眼冷哼了两声,抬腿就朝外走着:你给我出来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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