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做派,她是不喜的。
宁衡往常是吃惯了这些菜色的,倒没觉得有何不对,反倒是宁全儿眼珠子一转便回道:少夫人放心,这里都是二三品的菜色,不少大户人家屋里都做的,厨房那头还余了不少点心,等着待会各房主子们垫垫肚子的。
他摸了摸头,脸上还有些憨厚:厨房那头说这菜做多了,本是为了孝敬五殿下的,不过今儿殿下虽爷一直在外头,这不便做多了些。
厨房那头的都是人精,向来是打探清楚了再开始烧饭,怎会多?不过月桥也懒得拆穿,敷衍的点了点头,而宁衡这边也给她勺了樱桃酒酿,捧着递到她跟前儿,笑着道:尝尝。
这个时节的天儿,在白日里还带着温暖,到了夜晚,才开始发着凉意,这樱桃是从南弯府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个头大,甜甜的,尤其那色泽,红艳艳的十分喜庆,再配上那雪白的酒酿,装在这白色的玉杯里动人心魄得很。
月桥的目光却从那杯中绽红的圆润饱满的樱桃移到那紧紧捏着被沿的手指,到那含笑的脸,到那眸里的期待小心,心口蓦然被一只手给狠狠捏住一般。
眸中变化莫测,幽深复杂。
半晌,她接过那杯中红梅,一饮而下。
第96章 不悔改
黄俪被淮婶一路拖拽着,路上,不时还有人指指点点的,羞得淮婶一张老脸更是没法见人,心里把这黄俪给恨透了,当下三步合成两步的就朝家走。
黄俪自小就当娇娇女养着的,哪里能跟得上她的步子,一路上都踉踉跄跄的,到后头,还摔了好几个跟头,整个人更是狼狈得很。
这衣裳散乱,头发披散的模样,跟个疯婆子也差不多了。
小翠看得有些着急,小跑着跟在一边不时的扶着人,见后头黄俪手心都在地上蹭掉了皮,露出丝丝血迹,那眼泪不住流泪的模样,忍不住求起了情来:婶儿,小姐她身子虚,受不住的,你慢些好吗?
淮婶跑在前方的身子一顿,随后转过了身,红着眼眶打量了黄俪一眼,讥讽道:身子虚,那当然身子虚了,出去鬼混了一夜,不虚才怪!
这翻羞辱说完,也不顾黄俪和小翠尴尬难堪的脸色,重新快步拖走人往城西的小院走去。
一到了院子,等后头两人一进门,她便把门一关,手一个用力,黄俪便顺着那力道往前扑去,一下扑在地上:啊!
小姐。小翠没拉住人,眼睁睁看黄俪那手心又在地上蹭着,一张脸顿时痛得都扭曲了起来,也赶忙奔过去扶着人:小姐,你怎么样了啊,伤哪儿了?
呲。黄俪这会痛得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手心和腿到处都火辣辣的痛得厉害,可以说从小到大,头一回这样狼狈。
淮婶这会恨黄俪恨得要死,黄俪又何尝不是恨极了这个破坏她好事的老妇!
若不是她突然出现,她这会只怕已经进了那周家屋了,又如何被人一路围观,被这老妇痛打一顿又给扔在了这里。
她本来就该入得那精致雕梁的院里里头,受那奴仆环绕,受那公子们追捧疼爱,而不是每日被困在这一眼就忘到头的小屋里,听着那婆子为了几个铜板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穿得再是华丽也被人无视。
她就是不甘心!
在渭水府的时候,她是黄员外的闺女,家中银钱无数,父辈结识了不少的豪杰,对她向来都是疼爱慈祥,出门更是被无数人明里暗里的追捧,被无数小姑娘们艳羡着。
她很享受哪些目光。
更何况,她未来还要嫁给一个年轻斯文的举人老爷,成为高高在上的官夫人。可以说在渭水府的时候,黄俪那向来都是仰着脖子,高高在上惯了的。
只是这一切却在踏入这座都国最繁荣的城邸后,她的身份、她的高高在上烟消云散。
连个平头百姓都能无视她,这满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奢华无度的权贵们、皇亲们。见多了这里的一掷千金,见多了这里的精致无双,见多了旁人无视的目光,黄俪的心里,早在第一日带着个小丫头站在路边见到那超乎她想象的盛景时被迷住了双眼。
如今东窗事发,但黄俪却并不后悔。
若不是这个老太婆,她或已如愿以偿,成为高门大户的女眷,成为那脂粉堆中嬉笑闲聊的一员,成为许多人艳羡的,只能讨好巴结的那种人。
月家女可以,她也是可以的。
黄俪想让任何人瞧瞧,她并不比那个月家女逊色。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在黄俪扶着小翠颤颤巍巍的想站起身时,那边气不过的淮婶早就在院子里随意找了跟棍子,怒气冲冲的打了过来。
小姐!
绿芽未能幸免,被那粗长的棍子给一把挂在了地上扑着,而黄俪被淮婶一棍子打了下去,却是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好久都没能动弹。
小姐,小姐。小翠在她肩膀处摇了好一会,黄俪才给了点反应,她的手心出流出了泊泊血水,泪水弥漫了眼,哑着声儿的呼喊:好疼好疼爹
老老爷小翠喃喃念着。
黄员外是个方方正正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又好似有些不怒自威,但人却是十分圆滑的,若非如此,凭着一个员外家,也不会在镇上坐到数一数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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