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气势汹汹,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字就要把那不敬不孝的名头往她头上扣一般。
那美人中一个长得娇娇憨憨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再见到月桥被安氏呵斥时,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讥讽的对着那如玉的容颜。
任你再是无双美貌,入了这后宅,还不是得受婆母磋磨?
宁衡的着急辩解月桥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儿,面对安氏的怒火,她只挑了挑眉:娘这话可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你说谁家会给儿子到处搜罗美人啊,这不是让他玩物尚志,存心让他没个志向,没个大出息吗,若不是知道娘是爷的生母,儿媳倒是得怀疑此等行经是那继母所为了,毕竟也只有那继母才会面容心狠,容不下那嫡子嫡孙了。
啪的一下,安氏一巴掌拍在了案上,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整个屋里的下人们被这一巴掌给惊得身子一颤,跪伏于地,深怕这婆媳两个闹起来,他们这些下人遭了殃。
月桥没把她这疾声厉色给放在眼里,不甚在意的顶撞起来:我说什么娘没听清楚吗,不如儿媳再说一次。
这下可把安氏气得一屁股仰倒在塌上,不住的喘气,伺候的怀玉忙上前给她顺着气,还顾不得旁的,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质问起了月桥:少夫人,夫人自问待你不薄,打从你进门后,未让你学规矩,未让你晨昏定省,如今不过是给爷赐下几个下人带去西贺使唤罢了,你又何苦拂了夫人的面儿,还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一脸气愤的说完,她又转向宁衡,顿时泫然欲泣起来,声音娇滴滴的:爷,夫人为了爷去西贺无人打理日常的事儿操碎了心,都已经好些时候没睡个安稳了,如今她目光欲言又止的撇向了月桥后,不说话了。
不得不说,她这一番陈情,让宁衡心里忍不住愧疚起来。
媳妇和生母如此不合,虽说他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但到底是他做得不好,才让两个重要的人彼此之间势同水火。
顾不得别的,他赶紧几步上前接了怀玉的位置,给安氏顺着气:娘,辛苦你为儿子一番着想了,儿子真是受之有愧,如今儿子已然知了事儿,往后定然会好好孝顺娘亲的。
在宁衡说着这话的时候,怀玉那丫头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讥讽的看着闲适悠然的月桥,暗道,如今小侯爷已经站在了夫人这头,又见她趾高气扬的对夫人都不客气,以后如何,这位少夫人心里应当有数才对,如今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有的她受的了。
怀玉的想法月桥不知道,她环抱着手,表情冷淡的看着那对温馨的母子,脸上没有顶撞婆母的后怕,也没有猖狂,只从里到外的淡漠得很。
只绿芽被怀玉那个轻蔑挑衅的目光给看得心里一阵火,脸上气得绯红绯红的,她有心想跟怀玉那丫头争辩争辩,只瞧了瞧月桥沉沉的脸色,到底没出那个头。
宁衡好歹把余氏给安抚好,又忙在她二人中间打个圆场:娘,你看,小桥说话直,但绝对不是有意顶撞你的,她是何种脾性,你清楚才是,就是不中听了些,但心里头绝对没有坏心思的。
不过这回余氏可不买账了,一说起月桥,她方才还带着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把把宁衡给推开,恨声道:她是何种人我可不敢说,免得说了以后又让我这个老婆子无缘无故的受她挤兑。
哪家媳妇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婆母,哪家媳妇不是长辈说甚就甚,也就他们家这个,生了一张狐狸精的脸,那性子也是人五人六的不把府上诸位长辈放在眼里。
这府上的夫人们,包括老夫人在内,谁没被她给下过脸?
安氏有心治她,也不管旁的,一手指着低垂着头的那数十位姑娘,定定说道:这人,你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娘也不让你选多了,选个三五个也就罢了。
她还不信这个邪,她这个当娘的给儿子赐婢女,旁人还有何闲言碎语可说不成?
你敢!
月桥总算说话了,但却是冲着宁衡去的,仰着头,不容反驳。
月氏!安氏简直是恨极了她:你娘就是这般教导你跟你相公说话的不成?你的闺训,你的三从四德呢?
宁衡顿时头大如牛。
我娘如何教导的就不劳娘你操心了,倒是三从四德,我的确是记得清清楚楚。月桥一字一句的看着他们说道:从不温柔、从不讲理、从不服从;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抗不得。不知我这三从四德,娘有何见教?
安氏铁青着脸,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家门不幸!
月桥反而笑了起来:娘这话可就偏颇了,这世上诚然温柔的姑娘不少,但泼辣的娘子也并非没有,不幸的是儿媳也是那泼辣的人中之一罢了。
到了此时此刻,月桥已经懒得去装那些贤惠大度了,表面儿上的文章再好有何用,她本来就是个泼辣的性子,何须去隐藏?
你既然承认了,那安氏唤着宁衡:此个妇人的面目你可瞧清楚了,她对我宁家大小没有一丝敬畏之心,对你这个夫君没有侍奉谦卑的态度,如此不敬之人,我们宁家可容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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