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坐起身来准备下床。
谢怀章忙摁住她的手腕,感觉上面的骨头都开始搁手,他没事,你先不要急,多休息一下,太医都守着呢。
容辞头还晕着,她揉着额角摇头道:我没事,就是看到他被救回来太高兴,这才
阿颜,你这样不行。谢怀章打断她。
容辞的手顿了顿,抬起消瘦的脸颊看着他,谢怀章脸色凝重,嘴开阖数次,还是尽量镇静道:圆圆的病若是好了固然皆大欢喜,但万一他
你别说这话容辞哀求道:孩子现在还醒不过来,咱们做父母的不要说丧气话好不好?
就算没有孩子,你身边有那样多的人关心你,你想想你母亲,想想我
容辞很不想听他说就算没有孩子的话,但还是道:二哥,咱们能不能先不说这些?
她鼻子发酸很想哭,但这段时间她的泪流的太多,现在眼眶干涸,心里再难受也流不出一滴泪:我现在根本顾不到别的,圆圆就她哽了一下:就剩下一口气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不行么?
她说着下了床就要回去,却不想被谢怀章拉住了手,他先是紧闭双唇,下巴的线条崩的棱角极其分明,然后才开口道:阿颜,怀这孩子你是被逼的不是吗?
容辞脚下骤然停住,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房间也在紫宸殿偏殿中,紧挨着圆圆的卧室,算是他日常活动的地方,本来也有不少宫人,可是全都被谢怀章打发走了,只留了赵继达一人在旁伺候。
赵继达从刚才听皇帝的话就觉得不好,现在更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主子能在容辞面前说这话即使出于好意,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况且容辞还是一个孩子性命垂危的母亲她们这个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按规矩他不该在主子说话时插嘴,更何况这种夫妻吵架旁人掺和进去就是一个死,但他是真一心一意为了谢怀章好,这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打圆场。
夫人、夫人息怒,陛下他是关系则乱,不是
你退下。谢怀章直接道。
等赵继达心惊胆战的退到一边,谢怀章面对着容辞,视线却微微偏移,慢慢道:圆圆本就不是你期待的孩子,他的出生也是阴差阳错
容辞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她盯着他一字一顿道:陛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谢怀章抿着唇,继续道:孕育他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他能出生更是是意外若上天要修正这个意外,你就当他从未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谢怀章的脸上,一旁的赵继达惊呆在当场,用双手紧捂住嘴巴才止住惊呼。
谢怀章面色丝毫没有改变,好像被扇了一巴掌的九五之尊不是他本人一般,低着头语速不变道:从未出生过。
容辞几乎要被气疯了,她倒退了几步喊道:圆圆是不是意外是不是痛苦只有我才有资格评论,我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不论以前怎么样,现在他就是我的宝贝,你有什么资格说说这种话?真正让我痛苦耻辱的根源是你不是孩子!
室内温暖的温度几乎被冻成冰封的,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远远传来方同兴奋地声音:陛下,主子!臣与陆都督前来复命谷大夫接来了!!
两人同时一愣,容辞先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再跟谢怀章争执,直接推开他冲了出去。
谢怀章也马上回神,几步便追上了容辞,拉着她与她一道回到了圆圆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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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余□□十岁的人了,即使保养的再好,经过数日的日月兼程赶路也很是吃不消,浑身蔫蔫的,皱纹都多了几条,但人命关天,疲惫也降不低他的医术,便也没休息,直接到了病床把脉。
容辞站在谢怀章身边,两人怕打扰谷余思考不敢靠近,但两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他,容辞已经把刚才和谢怀章的争吵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就像她说的,除生死之外无大事,现在圆圆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所有事都要靠后。
谷余将两个手的脉象都把了一边,随即皱着眉头将圆圆的嘴巴撬开,仔细查看了舌头和嘴里溃烂肿胀之处。
再重新把他的病情症状从头到尾讲一遍。
这时太医们也不嫌弃民间大夫抢自己的饭碗了,巴不得全天下都是神医,一副药就能把太子治的活蹦乱跳,好解救他们于水火,纷纷七嘴八舌将这病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这一遍讲的尤其细,甚至说到了太子莫名其妙发的两次热,还有他比平时嗜睡的症状,甚至连口味略有变化也讲到了。
谷余摸着胡子边听边点头,刚才只看圆圆身上的体征他差不多就有判断了,此时又听了始末就更加确定,听罢就叫来纸笔,二话不说先开起了药。
他的动作让容辞和谢怀章都很激动一个大夫若不是胸有成竹,不会这么快就斟酌好药方的,这几天宫里任何一个太医处方都要纠结半天,总是拿不准不敢下笔,写好了还要众人都讨论一遍才肯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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