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容辞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边拿着巾帕给自己和儿子擦手,边温和的对几个女人道: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过来了?快来坐吧。
其他人忙按照位分捡了椅子坐下。
容辞推了推圆圆:太子,你应该做什么?
圆圆从容辞怀里跳下来,拱手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诸位娘娘好。
韦修仪等人张口结舌:不、不用,殿下太客气了......
所以说太子和妃子之间的关系有些难说。按照天地君亲师的礼法,皇太子身为储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除了帝后一体的正宫皇后,其余的妃子就算是贵妃都只是臣妾,可是按照人情,庶母也是母,长辈身边的丫鬟都应该格外尊重,更别说父亲的侧室了。
之前谢怀章是个男人,在这些事上难免粗心些,可是容辞见这些妃子并不是难相处的人,也不想让儿子平白树敌,他现在年幼还不打紧,等再长大些难免容易传出什么傲慢无礼的名声来,到时候反而不美。
因此干脆先是国礼后又人情,彼此尊重倒更和睦。
容辞重新将孩子搂在怀里:你们今日怎么都一起过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宋婕妤自己不敢说,用手顶了顶韦修仪的腰示意她开口。
韦修仪原来一直心直口快,在谢怀章面前也多有口无遮拦的时候,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顶着容辞柔和中带着疑惑的眼神,那些质疑的话却有些开不了口。
倒是郑嫔与容辞多打了几次交道,知道她的为人,也就没那许多顾虑,见韦修仪罕见的支支吾吾,迟迟不肯开口,便轻声道:娘娘,是臣妾听说德妃出了事,想来问问您这事是否有什么内情......自然,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容辞一听便懂了,她沉吟了片刻,摸着圆圆的发顶道: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想来你们也知道,前阵子这孩子病重,并非是什么意外而已。
几个妃子默默的低下了头这事儿当初闹的那样大,皇帝为了照顾太子不眠不休了数日,甚至连早朝都免了一段时间,前朝都知道的**不离十了,何况她们身处后宫,距离紫宸殿这么近,该知道的早知道,不该知道的也能猜出一二了。
要知道,在后宫中,孩童若莫名其妙的夭折,十之**不是天灾,而是**。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她们即使没经历过也听的多了。
韦昭仪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问道:您提这个......莫不是跟德妃有关?
容辞点头,具体的还要审了之后再说,到时候我也不会瞒着你们的。
戴嫔用手绞着帕子,有些迟疑道:怎么会查到她身上娘娘别怪臣妾多事,德妃那个人谨慎的要命,行事一板一眼,也不怎么机灵,不像是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的人......
容辞不会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是陛下跟我想怀疑她,是有人指证.....
什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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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正是杜阁老的孙女杜依青。
杜依青在之前是京中很有名的大家闺秀,才貌双全又出身名门,很长内有不少人觉得她能入宫为妃甚至为后。
可惜后来发生了她在三年前宫内元宵宴上谋害冯氏女未遂的事,刑部判处出家为尼,终身监/禁。
杜依青虽被迫关在清静庵中不得自由,但是当时并没有禁止她的家人来探望,她的母亲心疼女儿,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去些吃的用的,再陪她说话解解心头的苦闷。
杜依青出家时太子还没回宫,但后来宫中朝堂上发生的大事杜母也会跟她提一提,因此她倒也不是对外界的事情全然无知,起码皇帝立太子,封了原本的恭毅侯夫人许氏作皇后她还是清楚的,只是她本被三年青灯古佛、粗茶淡饭的生活磨的雄心壮志全无,再没了当时一心想当人上人,为此不惜害人性命的心了。
因此这些事她听了也就在心里不甘个几天,就被逼得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躲过每日诵读的千遍佛经和对青菜豆腐的深痛恶绝了。
就是在某一次杜母与杜依青闲聊的的时候,偶然说起了太子前一段时间得的病。
杜依青听了脸一下子就白了:您说什么?太子中的是什么毒?
赤樱花......还是红樱花,记不清了......
您仔细想想,是不是叫赤樱岩?
对对对!杜母道:就是这个,要说这药还真歹毒,单单冲着小孩子来,这下毒的人也不怕损阴德,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
杜依青脸色更加不好,整个人失魂落魄,连杜母偷着给她带的荤菜都全然没有心思吃。
杜母见了难免起疑,再三追问。
杜依青在清静庵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知道有些话若不跟母亲说,那她就要一辈子憋在心里,早晚为此落下心病,便忍不住将事情告诉了杜母。
原来杜依青是知道赤樱岩的,她这个人表面上是一个温婉娴淑,与世无争的大家闺秀,其实天生就对后宅阴司,明争暗斗的事情格外感兴趣,一个脑子十个弯,有九个都在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打压别人,让自己得益。
杜家的内院因为人多,总也说不上太平,但也没有过于混乱,杜依青略微几个小手段就整的她父亲的几个姨娘和庶妹跟鹌鹑一样,话都不敢跟她说,她的满腔斗志都不知道改该怎么发泄,便在私底下搜罗了好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和药物,预备着有朝一日入宫......或者嫁进哪家王府去一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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