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又问:“陛下可找了雾隐大师?”
孟琰:“雾隐大师每年都会外出云游,行踪不定,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
齐皇后又安慰了两句,她的声音轻缓温和,孟琰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直到在栖凤宫用了午膳,孟琰才准备离去。
齐皇后叫住了他,“臣妾还有一事要同陛下说。”候在屋里的宫女闻声退下。
“这是臣妾大哥递来的信。”齐皇后找出一封信递给他,孟琰接过拆开。
信中内容有关立储之事,孟琰看完道:“皇后不必操心此事。”
齐皇后犹豫片刻道,“陛下,若不然将小七记在臣妾名下?”
齐氏乃是帝后,将孟寅时记在她的名下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孟琰却再次拒绝:“立储之事不急。”
见他神色坚定,齐皇后知劝不动他便不再开口。
将他送走后,齐皇后回屋坐到了软榻上。
“娘娘同陛下说了?”穿着青衣的嬷嬷奉上茶,低声问她。
齐皇后:“陛下没同意。”
青衣嬷嬷想起什么,眼眶微微发红,“若是我们皇子还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嬷嬷连忙闭嘴。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沉重。
齐皇后嘴角扯出几丝笑:“都怪我,若非当初我太过严厉,祎儿哪会那么早离开人世。”
“娘娘……”
齐皇后神色悲恸:“端元那般我也有责任,是我罪孽深重,所以老天才让祎儿离开我。”
“娘娘,当初那事该怪的是傅侧妃,你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老奴看着心疼……”
……
三月初六,正是端元公主宴请各家入府吃酒的日子。
公主府的位置极佳,府中屋宇重叠,楼阁相错。
朱红大门大开,府中的总管站在大门前接待宾客。
府里的下人都是宫中跟着出来的,做事利落,有条不紊地将各家宾客领入府中。
因为顾着公主的年纪不大,收到请帖的世家也多是派年轻女眷前来。不过也有不少年轻公子前来,毕竟公主搬入新府,几个皇子肯定是要来祝贺的,这么好的亲近机会怎么能错过。
让人意外的是,几个皇子中最先到的是孟祯,随行有祯王妃和其胞弟,他们送上一份大礼,然后就进了府。
不久后孟祈携着王妃前来,另带了慧妃送的礼。
旁边穿着青衣的贵妇纳闷地同身旁的好友嘀咕:“不是说端元公主和慧妃生分了?她还送来这么重的礼。”
“这位可是今上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管生不生分,这个面子总要做的。”
“说的也是。”
“别说了,我们进去吧。”
北梁虽民风开明,不过因女眷中有未婚女客,所以男女分席而坐。
筵席摆在了前院花厅旁的空地,男女席间隔了一道约十丈长的花廊,廊下有乐师抚琴。
琴声悠扬婉转。
宾客们坐下不久,陛下近侍被迎进花厅。
“陛下赐端元公主金千两、玉如意两对、琉璃桌灯四对、白玉插屏……”
“皇后赐端元公主金五百两、白方玉盘两对、白玉圆盘两对、云缎十匹、云锦十匹、绫五匹……”
近侍送来东西后便离去,席间感叹赏赐之多的人才安静下来。
女客们小声攀谈,突然一道惊呼响起。
“你们看那边谁来了?”
“滇西侯?”
端元公主同滇西侯不和早有传闻,只要有滇西侯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出现端元公主的身影。
可是今日滇西侯竟然来了公主府?
不止女客这边惊讶,男客那边也颇为好奇。
其实收到请帖时的霍朝心中惊讶不比他们少。
孟祈身侧的位置空着,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旁人不敢坐。
“奕之。”
霍朝走到他身边坐下,见孟祈用格外复杂地眼神看着自己,无奈的解释:“王爷,臣是凭着请帖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
孟祈信没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霍朝来得已有些晚,眼看着就到开宴的时间,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儿。
“怎么不见七殿下?”端元公主和七殿下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嘘,你还不知道呢?前些日七殿下不知道因何事惹恼了陛下,被罚到邻郡监工去了。”
说来孟寅时被罚还同孟姝有关,姐弟俩在月牙湖便发生的事哪能瞒过建安帝。
在建安帝看来,女儿自落水后本就情绪不稳,偏偏孟寅时同她发生争执,女儿犯了旧疾,罚他去监工已是宽容。
事关今上,说话的人不敢再议论。
一道道珍馐佳肴送上桌,酒香更是扑鼻。
端元公主乃是女眷不能前来招待,主位空着,在场的人不由看向了身份尊贵的王爷们。
不过就在此时,府中总管引着一位穿着浅色圆领袍的男子走来。
那男子生得颇为俊雅,头戴玉冠,浑身散发着书卷气。
“是薛世子!”
总管面上带着笑意道:“公主不便来见贵客,特地请了薛世子来招待你们。”说着他领着薛承睿在主位坐下。
席下有人看透:“端元公主和薛世子的婚期怕是要摆上日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