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去之后,霍朝并未立刻离去。
他身穿软甲,身子修长挺立,站在御阳宫前犹如青松。
陈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路过御阳宫前。
霍朝出声叫住:“陈公公。”
见到他,陈公公面上露出几分笑容,“奕之。”
“公公,陛下呢?”霍朝有些疑惑。
陈公公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瞒的,低声道:“陛下心情不太好,下朝后就直接去长丽宫了。”
心情不好?
今上喜怒难辨,霍朝回想他先前在朝上的说话的语气,还真没察觉。
当初进宫,陈公公奉命照看他,所以在陈公公面前霍朝也没什么顾忌,便将先前的疑虑问了出来。
陈公公听了他的话,笑容敛了敛:“陛下本来准备将薛家贬为庶民,削爵的圣旨都备好了。”
霍朝:“那陛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陈公公:“六公主进宫见过陛下。”
霍朝心头一跳。
……
公主府寝殿,盥洗室。
夜间风里带着几分冷意,盥洗室内却飘着雾气。
“公主,可要加热水?”
孟姝趴在浴桶边沿,用木瓢往肩上浇水。
她的皮肤白皙,雾气下的身体朦胧不清,纤细曼妙。
“不用了。”
水的温度正好,泡得人舍不得离开,直到指腹都有些发皱,孟姝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离开浴桶,凉意袭身,孟姝将身上的水擦干,取下木施上搭着的寝衣换上。
头发太长,又是夜里,虽沐浴前用簪子绾着,此刻仍旧沾上几分湿意。
小满拿出干净的布帕,准备替她擦头。
孟姝接过来,又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夜里不用人伺候。”天气渐凉,睡在外间的榻上不暖和。
小满闻言并未说什么,替她灭了几盏烛灯,然后关上了寝屋的门。
孟姝取下簪子,乌黑顺滑的及腰长发滑落,犹如上好的绸缎。
她敷衍的擦了擦头发,将布帕放在一边,往床榻走去。
天气变凉之后,轻纱床帘换成了缎制的床幔。
床幔已经被放下了。
孟姝皱了皱眉,掀开帘子,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惊得往后退了半步,结果忘记了自己踩在脚踏上,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去。
而床上的人动作极快地撑起身子,伸手便将险些摔倒的人拉住。
孟姝站稳后,心仍旧怦怦直跳,她气急败坏地看着榻上的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公主府的侍卫都是摆设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霍朝语气极淡的解释:“夜里当值的侍卫有两队,每隔半刻钟会在花园交汇,只要抓住那个时候,就能从前院到后殿。”
公主府后殿周围的院墙极高,想要进来,只能从前面进入。
孟姝:“……”
两人互相对望着,没说话。
霍朝的眸色极黑,他模样生得好,在烛光下添了几分朦胧。
渐渐的,孟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夜闯当朝公主寝屋,你可知该当何罪?”
“彼此彼此。”
孟姝觉得头疼,坐在榻边,问他:“有事找我?”
霍朝突然往她面前凑近了些,低声问道:“你没有要和我解释的?”
解释?她要解释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孟姝揉了揉脸,“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淡。
本来泛着几分醋意的霍朝又添几分烦躁。
“你怎么了?”他抓住她的手腕。
孟姝想挣开没成功,避开他的视线。
薛承睿给她的那封信,她看了。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薛承睿随便写封信来糊弄自己,可是看过信之后,她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些记忆。
那些记忆太过混乱,像是一副画被撕成无数碎片,根本无法拼凑。
可有些片段却无比清晰。
之前,她看霍朝很不顺眼,对他十分冷漠,她也有过不解,现在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了。
因为霍朝也曾这样对过她。
她甚至因为他的一封信,在宫外等了他直至天明。
原来早在之前,她便因他动心了。
可他……却戏弄她。
孟姝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
“我说我要歇了。”
霍朝松开她的手腕。
孟姝的心也像是空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肩上被扶住,紧接着她被扮向他。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孟姝推他,“霍朝,你是不是又在戏弄我?”
霍朝一怔。
对上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眼尾竟微微有些泛红。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没有。”他低声回道。
“你骗人!你当初是不是约过我在宫外见面?”
霍朝眸子微闪,声音有些发哑,“你记起来了?”
见他这样,孟姝心头的气愤压过难受。
“你还盼着我记起来?霍朝,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知不知道本宫等了你一夜!”
她看向他,想在他的脸上看到羞愧难当,然而转瞬她的腰被揽住,紧接着一个旋转,她便被压在了他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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