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陛下都没说什么。
孟溪自然听出来了,她抬眸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将手中的供状扔到他怀里,冷着脸离开。
于是同刚到的孟姝撞到了一起。
孟姝也听到了她之前的话,并不意外她知道父皇中毒之事。
大皇兄早逝,而四皇姐是唯一的嫡出,若自己是因为父皇的疼爱在宫中有几分颜面,那么对方则是因实实在在的身份。
孟姝:“皇姐。”
孟溪只对她点了点头,直接离开。
她一走,孟姝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的霍朝。
霍朝捻了捻手中的供状,向她走来。
他身穿藏青色的常服,衣襟有些褶皱,显然有短时间没有整理。
孟姝:“那夜为何不告诉我?”
霍朝见她眼尾微红,忍不住抬手压了压她的眼角,低声道:“陛下不让宣张。”
不让宣张?也是,前世不就是让父皇成功多瞒了两日。
孟姝:“可有查出下毒之人?”
霍朝摇头。
孟姝抿唇,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是心中难免失望。
如今这个时候显然并不适合温存,两人说了几句话,孟姝随后便离开了。
孟姝回了乐安宫,脑中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下来。
“公主,你昨夜未睡好,睡会儿吧?”
孟姝确实难受,闻言点头。
“御阳宫那边着注意着,若是有什么事,叫醒我。”
“是,公主。”
……
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
孟姝醒来后,用温水擦了擦脸,简单整理了衣裙,然后就赶去了御阳宫。
御阳宫前除了侍卫,还聚了其他人。
孟姝认出其中两人是四皇姐的侍女。
“我进去看看。”
孟姝径直往寝殿走去,无人拦她。
越往里走,她的心越沉。
这一路上的侍从皆是面色凝重,头上犹如罩了乌云。
孟姝的心猛地下坠。
很快,到了寝殿,然而此刻寝殿屋门紧闭,大门前候着的人皆脸色难看不已。
霍朝也在,他和其他侍卫守在大门前,不让人进入。
看见此情此景,孟姝脑中的那根弦,铮的一声,断了!
孟溪:“陈留,父皇若是出事,本宫绝不饶你!”
她话音刚落,寝殿大门从里打开,额上满是汗水的张太医出现在门后。
“陛下怎么样?”
张太医手在发抖,“余毒难清。”陛下明明已经好转,然而一刻钟前突然出现呼吸困难,竟出现中毒渐深的症状。
孟溪:“那还不快诊治!”
张太医:“如今还不清楚到底是何毒。”
孟姝想要说话,然而嗓子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一样,她眼中憋出了泪,终于哑声开口:“到底是什么毒?你们难道还没查出来?”
张太医一下跪在了地上,“微臣已经翻了众多典籍,有毒植株太多,一时难以确定到底是何毒……”而且直到现在,陛下中毒的症状仍旧和中了食了海檬一致!
孟姝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
今日十七,已经是父皇中毒的第二日,若再耽搁,后果不堪设想。
“你……”
然而孟姝才开口,手腕便被抓住,抬头便对上孟溪冷若冰霜的脸。
“皇、皇姐?”
孟溪抓住她的手臂,“是你,是你对不对?”
孟姝彻底愣住,“皇姐?”
孟溪冷着猛地将她一推,孟姝不察,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孟溪回身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父皇对你万般疼爱,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她手中的剑刺向地上的人。
电光石火之间,剑被人握住。
血一滴滴的滑落。
霍朝面不改色,“四公主,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孟溪想要将剑抽回,然而剑被他握得极紧,根本抽不回,她将剑松开,看向地上的人。
“先前的供状,我已经看过,御膳房的没有问题,太医院也没查出什么,什么都没查出来!”
霍朝:“既如此,四公主更该谨言慎行。”
孟溪:“可十五那日,徐贵妃来过御阳宫,她碰见了孟姝给父皇送元宵!”
孟姝脑中轰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炸开。
陈公公:“四公主,绝不会是六公主,那碗元宵,陛下和公主一起吃完的!”
“吃完了?”孟溪更加笃定,冷声斥道:“既然没有查出其他人,那除了她还有谁,只有她孟端元!”
孟姝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剩孟溪说的那些话在脑中盘旋。
霍朝见她来脸色苍白,似乎受了惊吓,忙用未受伤的手去搀她起来。
孟姝被他受伤的地方染红了眼,抓过他的手,用衣袖替他擦拭伤口流出的血。
“痛不痛?”
霍朝:“我没事,你别乱想,陛下会没事的。”
孟姝将他伤口旁边的血擦干净,自己的衣袖和手指亦被染红。
“霍朝,你替我守着父皇……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她撑起身子往外跑去。
与父皇亲近之人、足够令所有人信任……
她……她怎么漏了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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