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抵达草原以来,怀敬和大王子律措多次密会,似是在筹谋大事
徐颢策马慢行,面含忧虑,勇毅老王爷已经是风中秉烛、命在朝夕,估摸着大日子也就在这两天了。
裴勍拉了个满弓,搭上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薄唇微动,大王子和怀敬均为野心勃勃之徒,如此狼狈为奸,只怕布汗还被蒙在鼓里。
裴大人的意思是?
二王子律琰德才兼备,倒是个可堪大用之才,可惜是庶子出身,争储之路阻碍重重。不如寻个时机,把大王子意图篡位的消息透露给布汗,也算是间接送了二王子一份大礼。
徐颢深思片刻,方道,不错,那大王子和二王子势如水火,与其看着他们沆瀣一气里外勾结,不如帮二王子登上储君之位,也算断了怀敬的念想!
裴勍勾唇一笑,长臂一放,箭矢登时破空而出,直往丛中射去。
箭矢一击即中,亲卫上前捡了猎物来,原是一只狍鹿。
裴勍淡淡看了一眼,自亲卫手里接过一方锦缎,低头细细擦拭手中的宝弓。
那厢,身穿甲胄的亲兵疾驰而来,下马一拜,秉主子,猎场周边的布防皆已到位,除了供皇上和布汗们围猎的兽类之外,无一猛兽混入猎场之中!
今日围猎,苏易简带着龙禁尉随扈献庆帝和布汗身侧,裴勍和徐颢则是全权负责猎场的布防事宜。
裴勍点点头,又问,我听闻猎场北部有一处迷雾谷,每到阴雨之天,毒瘴迷雾升腾横行,飞禽走兽嗅之,则即刻暴毙,无一幸免。如此剧毒之险地,可派重兵把守起来了?
那亲卫闻言,额上沁出微汗,回回主子的话,今日天晴的好,我等料着不会天降大雨,便没有派兵把守
徐颢皱眉道,非也,塞北昼夜冷热交替,草原秋日更是阴晴不定,暴雨说来就来,天公之意,我等凡人如何测得!御驾在此,容不得有丝毫疏忽。
裴勍端坐于骏马之上,大掌握了缰绳,抬眸看向下首跪着的亲兵,声线微沉,你已在此耽搁了半柱香的功夫,倘若此间有人在迷雾谷中出了什么闪失,你提头来见。
属下知罪,属下这便去办!
那亲兵冷汗如豆,堂皇一拱手,立刻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
丛林掩映,大王子律措望着不远处裴勍和徐颢的背影,低声问身侧心腹,你方才说,永嘉县主往哪里去了?
永嘉县主独自一人策马往猎场北边儿去了,身边只远远跟着一队扈从。
那日晚宴,律措目睹薛亭晚酒醉的姿容,对其垂涎三尺,夜不能寐,这几日无时无刻不想寻机会亲近一番。奈何薛亭晚每每出行,身边的丫鬟婆子前呼后拥,侍卫扈从寸步不离,更别提还有裴勍亲自在旁护着,简直是毫无可乘之机。眼下,美人儿独自一人前往猎场深处,实乃天赐的良机。
律措得意一笑,你们几个守在这里,若是裴勍去寻那美人儿,便想办法拖延一番。
那心腹闻言,知道律措要行不轨之事,忙劝道,大王子三思!今日围猎,布汗和大齐皇帝设了比试,眼下咱们的猎物还没猎上几只,可不能被二王子压下一头!
律措□□熏心,张口便道,何须三思!如此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和那等千娇百媚的美人春风一度,方才不枉此生!至于猎物的事儿,你们替本殿下猎了,送到御前便是!
塔尔特民风开放,对于女子贞洁没太多要求。王族之中,倘若哥哥死去,弟弟便能迎娶嫂子,如此种种,比比皆是。
行此等窃玉偷香之事,律措本还存了几分忌惮,可又听说大齐男人看重女子的贞洁,若是女子失了贞洁,便要被扫地出门,成为下堂弃妇。思及此,律措全然放下了心中顾虑身为大齐女子,就算这永嘉县主受了欺辱,只怕也会掩下不表,不敢声张,任他为所欲为!
大王子,猎场北部有一迷雾谷,毒瘴横生,万分凶险,若是王子有什么闪失
律措一脸不耐,斥道,啰嗦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们且远远的跟在我身后,莫要坏了我的好事!倘若惊跑了美人儿,我拿你们是问!
今日两国贵族一同围猎,前呼后拥,声势浩大,裴勍特意派了一队心腹护卫暗中护着薛亭晚,以防出现什么不测。
不料一语成谶,那兔子小小一只,跑了两步便隐匿于草丛之中,不见了踪迹。薛亭晚快马加鞭行至围场边缘,只见密林深处地形复杂,丘陵山谷兼具,暗中跟随的护卫们不一会儿便找不见薛亭晚的身影,只得调转马头,急忙赶回向裴勍复命。
属下们跟着主母一路北行,到了围场之外的迷雾谷附近,主母的踪迹便消失不见了!迷雾谷周边地势复杂,我等特来向爷回禀,请求人马支援!
裴勍闻言,握着缰绳的大掌青筋暴起,略闭了闭眼,出口便是冷冷怒喝,你们好大的本事!
那迷雾谷万分凶险,前脚刚入了猎场,后脚便把人给弄丢了,倘若薛亭晚有一丁一点的闪失,裴勍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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