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敏犹豫片刻,忍不住道,你就不怕大齐皇帝出尔反尔,趁机出兵踏平塔尔特?
律琰笑道,你未免太小看你的夫君。塔尔特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大齐皇帝尚且忌惮三分,再者,大齐战乱刚定,自顾不暇,不会轻易与塔尔特开战。
更何况,我可以不信大齐新帝,却不能不信裴国公。裴勍是君子,他若要什么,只会光明磊落的直取,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裴勍在朝中坐镇一日,便不会容忍新帝犯下这等令人不齿的小人行径。
怀敏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律琰考虑周全,再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解开,男人将她压下,从朱唇一路向下,一寸一寸的专注亲吻。
怀敏试图躲开他的唇,还有孩子呢!
律琰大笑,孩子也想和父汗亲近亲近呢!
你
大帐掩下一室呢喃低语,今晚夜色晴朗,繁星闪耀。北地四野苍茫,辽阔无边。远处是群山连绵,山巅覆着白雪皑皑。
满目山河空念远,她终究成了塞北自由自在的鹰,也寻得了令她眷恋徘徊的温暖巢穴。
陈嬷嬷是娴贵妃宫中的旧人,当年禁廷中唯一一位公主呱呱坠地,便是她亲手接的生。
此后十多年,陈嬷嬷一直贴身伺候着德平,直到她嫁人,出宫,搬入许府。
帝女乃是金枝玉叶,成婚之后,就算有了驸马,依然可以豢养无数面首。
可惜德平志不在此,并非沉湎声色之人,不仅不叫徐颢入赘公主府,连个面首都不曾召过。
和前朝那三四位纵情享乐的公主一比,德平便显得十分贤德。
陈嬷嬷却对此不以为然,总暗地心疼德平,觉得她为着驸马委曲求全,受了许多委屈。
德平公主乃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妹妹,上个月刚刚被圣上加封为德平长公主,为万民称道。
不料加封公主的第二天,德平公主从外头怒气冲冲地会来,叫了陈嬷嬷上前,令她为自己寻几位面首来。
陈嬷嬷暗中惊疑,看了看德平公主八个月的孕肚,颇为担忧的问,公主身子可使得?
德平俏脸一红,斥道,啰嗦!嬷嬷照办便是!
普天之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更何况堂堂德平长公主欲纳面首,家室好的俊俏儿郎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前凑?
半个时辰之后,许府的花厅里便领进来了四位郎君,一眼望去,四人身上的衣衫青紫蓝橙,各不相同,直叫德平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陈嬷嬷的眼光是极好的,这四位郎君虽打扮轻佻了些,但胜在面容俊俏,美的各有千秋,奈何德平一颗心在别处,压根没有欣赏的兴致。
今日德平的反常举动,全都拜徐颢所赐。
历朝历代,驸马手中皆不掌实权,徐颢立下赫赫战功,自然明白功高震主者身危,名满天下者不赏的道理。刚被封了荣国公,便向弘仁帝自请卸去实权,当时正值国子监祭酒乞骸骨归乡,弘仁帝索性将国子监祭酒的位子给自己妹夫来做。
徐颢去掌管国子监,便难免要和女学打交道,天下大定,重开女学,一茬一茬的漂亮年轻贵女前仆后继地涌入国子监,德平每每想起,都觉得背后一凉。
孕期的女人总是多疑的,方才她袭国子监,正巧看到一位贵女正追着徐颢请教课理,那贵女年纪不大,心思不少,面含羞赧,语气绵软,名为请教,实则接近,别人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德平可是看的门儿清。
德平显然是没忘记方才的扎眼一幕,怒火三丈,心情不佳,略打量了眼四位俊俏阴柔的面首,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桌上,一个个报上名来。
那青衣公子甩了甩手中丝帕,柔声道,奴家姓王名复,年方十五,擅音律,工山水,愿伴殿下左右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红唇一边张合,身子一边扭出妖娆弧度。
德平一口清茶哽在喉头,不解风情地打断,本宫瞧着你嘴上一片血红,抹了什么?
那青衣公子见公主亲自发问,以为自己引起公主注意,竟升腾起胜券在握之感,忙不迭地答,回公主的话,小人唇上涂得乃是焕容斋的口脂,唤做麒麟血,这可是焕容斋开春限量的新品呢!公主若是喜欢
如今四海升平,薛亭晚名下的铺子重新开张,开春以来,别出心裁地推出了面向男子的唇脂和脂粉,显然是瞄准了京城中男宠面首的巨大消费能力。
德平无法理解薛亭晚的奇思妙想,看着青衣公子一点点靠近,被他身上浓烈香气熏得绝倒,刚皱了眉头,剩下三位公子也纷纷表现,七嘴八舌道,
殿下且看,奴家头上这根玉簪是焕容斋和璎珞楼联名发售的新品,公主若是喜欢,奴便将其赠与公主为信物!
殿下!奴家这身橙色衣衫乃是珍缎斋的新品布料,品质上乘,名贵至极,若是殿下喜欢,奴家愿为殿下裁剪一身裙衫,与殿下同着一袍!
殿下闻闻奴家身上香不香!此乃添香斋的古香花间露
四人争相上前,浓郁香气铺面而来,德平被熏得一阵作呕,连连摆手,离我远些!陈嬷嬷,快叫他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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