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只当作没听见。
下人端晚饭进来,吃了没几口,姚嬷嬷就过来说道“三爷回来了,老爷正在问话”。明玉问道,“三爷可吃过饭没?”
姚嬷嬷笑道,“奴婢这就不知了。”
明玉放了筷子,等着他回屋,坐了会又问水桃,“妆容可好?”摸摸面颊,想到方才将脂粉都洗了,蹙眉,“定是难看得很。”
姚嬷嬷抿嘴笑道,“少夫人生的好,怎会难看。更何况呀……”她附耳低声,“男人不喜欢处处强势的女人,偶尔也是该柔弱些,讨人疼。”
明玉面上泛了桃红,“嬷嬷又说胡话了。”末了说道,“听说嬷嬷想讨假探亲,等我身子好些,许嬷嬷三天假。”
姚嬷嬷忙道谢,也知她是愿听的。要得明玉的信任很简单,忠心,事事为她着想,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好处绝对不会少。
齐琛课业第一日恢复正常,齐承山问了他好些话。等放行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回到房里,见明玉坐在桌前,步子也快了些。
明玉上前迎他,笑道,“三爷回来了。”
齐琛拧眉,“怎么不好好歇着。”
“已经无碍,三爷可用过饭没?”
“刚母亲让人热了饭菜,待会便送来了。”他看了看那桌上,碗筷还干干净净的摆在那,却没饭菜,如今又问,估计也是在等他一同用食。也不顾及下人在,执了手领到桌前,“喝了药没?”
明玉点头,又翻看他的掌心,齐琛笑笑,“没挨板子。”
等饭菜都端上来,齐琛让下人都退到屋外,吃了几口,才道,“别人都是望夫成龙,巴不得对方在众人面前一鸣惊人,你倒是怕我不得先生正眼。”
明玉抿嘴看他,“就是怕的不行。”
齐琛笑笑,“该有的礼仪在我故土里也基本都学了,只是没你们这般讲究。而且朝堂处事,与平日的为人原则,也无差别,不必担心。”
明玉笑笑,想到方才的话,稍稍愣神,“方才三爷说,望夫成龙?三爷这是……真愿做明玉的夫君了?”
齐琛不擅长儿女情长的话,夹了片肉给她,“吃菜。”
明玉心头暖暖,看了他好一会,鼻子微酸,涩上眼里,实在忍不得,偏头想将泪忍回去。齐琛忙放了筷子,“怎么了?”
明玉回头看他,“三爷也会关心人了。”
齐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她双眸泛红,默了默才道,“看来之前我对你确实很不好。”
所以如今他稍微对她好一些,就感动如此。
明玉瞧他,“确实不怎么好……所以,日后三爷要好好补偿才是。”
齐琛笑笑,将一碟荤菜挪到她面前,一脸正色,“补偿。”
明玉扑哧一笑,这分明就是耍赖,想想也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个呀。齐琛哪里会不明白,想着明日回来,去买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送她。
门口的下人听见屋里有笑声,相觑几眼,也是齐齐松了一口气。主子感情不好,他们做下人的也日子难过。过了半个时辰,琢磨着里头也吃好了,敲门进去收拾碗筷。
一口热茶入腹,整个人都舒服极了。明玉瞅着下人关门,见齐琛也打算去沐浴,拉了他的手道,“妾身还有一事要与您说。”
齐琛淡笑,“什么?”
明玉说道,“白日里宋依依来过。”
说罢,目光并不直直看他,有意无意瞧了好几眼。齐琛暗觉她又似小老虎,不知为何越发觉得俏皮,“然后呢?”
“然后呀……她又跟我说了一堆混帐话,说什么没想到我会病的这么严重,对不起之类的。”明玉笑意微冷,“刺了别人一针,事后再说我是给你绣花呢,却不小心弄疼你了。末了我还得反过来感谢她给我绣了一朵花么?”
齐琛反握她的手,揉着手掌,已感觉不到茧子了,“再后来呢?”
“再后来她就走了,走之前……”明玉迟疑片刻,不愿瞒他,“我把阿清送她了。”
齐琛意外道,“抓回来了?”
“嗯,审清了,确实是内奸无疑。”
齐琛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你送阿清给她的目的我倒是猜出来了。”
明玉略有担忧看他,“三爷可会觉得妾身做的不当?亦或是……是小人所为?”
齐琛知晓他们院子里下人的生杀大权早就交给了明玉,要是她的心再狠点,直接将她投井也有可能。但送给宋依依,“主仆”俩你疑我疑,也别想安生,人又是齐家送的,她总不能打发了,“你心里舒服便好。”
明玉默了默,真怕他会觉自己毒辣,倚在他身上,轻叹,“三爷越发怜人。”
温热的气息扑来,身体已倒在怀中,贴来的每一寸柔软都能真切感觉到。齐琛喉中微干,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肃色。却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想将她拥在身下,等她病好了罢,“你先去睡,我去澡房。”
“嗯。”明玉应了一声,鼻腔还有些塞。昨夜两人都耗了嗓子,这会声音都有些低哑。缓缓起身要去拿被褥,想着今日用了一条,新的估计一时半会不会送来,毕竟天已转热,除了新房,谁会用上三条被子,“白日换了一床被褥,今晚垒不成楚河汉界了。”
齐琛眸光微动,稍稍偏身,“一条便够了。”
明玉心尖一动,还没确认,齐琛已怕她细问,胸腔跳声骤急,提步去外头,“我去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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