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琛也一同起身,到了前堂,见他瘫坐在椅上,都快慵懒的成了一团泥。
瞧见两人,孟平璋叹气,“我又来了。”
明玉也不跟他寒暄,开门见山,“说吧。”
孟平璋说道,“我遣了媒婆过去,又后悔了,可是等我追到季家门口,那媒婆刚好被人推了出来,晚了。”
明玉想到季芙听见这消息时的反应,虽然孟平璋可恨,却又更心疼她,气道,“那你还来做什么?难道还要我去给你说媒,把她说给你?”
“帮我解释解释吧。”孟平璋见她偏头不理,又说道,“你就说我后悔了。”
明玉心头一个咯噔,看他,“你想娶她了?”
她横竖就是不愿季芙进孟家的门,做妾委屈,做妻日后也委屈。倒希望就此断了联系,真怕孟二真会铁了心的改变主意要娶季芙。
孟平璋默了片刻,“我暂时还没想好……让她等等,再等等。”
明玉摇头,叹气,“你真是糟践了一个姑娘的心意。你只想着自己能给她什么,却从不问她要什么。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好好安慰她。”
孟平璋点了点头,“多谢。”
这事还没说完,下人又进来禀报,“孟家大少爷前来求见。”
孟平璋总算坐直了身,齐琛看了他一眼,让下人请他进来。这层窗户纸他不捅破,自己也要陪着做戏。
孟平松进来时,见到孟平璋在这,也没意外。
寒暄问话,孟平松说道,“你回府后,我一直不得空过来。只是待会便要回京,抽空过来探望。”
齐琛问道,“不多留几日?”
孟平松说道,“太后身体抱恙,魏太保要赶回京城去。正好可以结伴同行。”
齐琛和孟平璋俱是一顿,孟平松虽说告假回京,但身为将军,可是带了不少护送的士兵,即便他们有能力找到二三十人,但想要成功夺魏太保性命,怎么会是易事。
孟平松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实则是为了保护魏太保吧。
孟平璋已有些忍耐不住,“大哥,有一事一直想问您。”
孟平松淡声,“且说就是。”
“当时负责搜寻山头找齐少夫人的是你,为何龙凤山那样明显的地方你们却没找到?”
孟平松声音更淡,“许是秦校尉寻漏了。”
明知道他是将责任推到被人身上,可也无法。孟平璋实在不想和他撕破脸皮,“大哥可认识郑大和白庄?”
孟平松面色微变,“不认识。”
孟平璋冷笑,“既然不认识,那为何要无故举荐提拔他们?据我所知,你们在邓州之前便见过面。如今却说不认得,大哥的记性真是奇差。”
孟平松听着语气十分质问,看着弟弟满目愤然,看看齐琛,却并无情绪起伏。他越发觉得好友不似好友,这弟弟却跟好友一个性子了。
齐琛终于是再开了口,“这里并没有外人,孟兄所为,我们都已知晓,只是不明其故。你累亲弟入狱,却并不让刑部定罪,可见并非是要害他。终归到底,都是冲着我来罢了。今后割席而坐,再无瓜葛,也不必再往来,可为何你要助纣为虐,这情义断的,也要断个明白。”
孟平璋等着他解释,虽然一切解释都是徒劳……不管什么缘故,他要夺自己的性命,已成事实。
孟平松起身道,“我会护送魏太保回京,你们最好不要以卵击石,否则被捉了个现成,死的便不止你们。”
孟平璋急声,“大哥。”
孟平松并不理会他,面向齐琛,对着这已全然陌生的故人,向来铁骨铮铮的沙场汉子也是心绪混乱,“此事是我对不住你,小心魏太保吧,不要回京。”
齐琛拧眉,他虽和孟平松没有过交集,但他于齐三的情义并不见得是假的,他如果坦诚,孟平璋不见得不会原谅,“你若就此离去,便一世不能再回头。”
孟平松不答话,转身便走了。孟平璋长叹一气,又瘫坐回椅。心爱的姑娘唾弃他,知己好友也彻底决裂,他还剩下什么?还剩下孟家,可孟家未来也是由孟平松扛起的,那他到底还有什么?
他这一颓,便连客栈也不愿回去了,索性求了个偏房,在齐家赖着不走。
齐琛对他实在无法,明玉也不反对,便让他住下,让他明日就走。
明玉回房后便问他,“孟大料到有人会对魏太保不利,否则也不会临走前过来,又提醒让你们不可鲁莽。他倒是让人费解,不知到底是何故,一面帮魏太保,一面却又护着你们。”
齐琛想过许多缘故,那孟平松也是个纠结人。只是他揣度的那些,对方不松口,自己猜的就全都无法验证,也不必多说,“如今看来,暂且安全。魏太保应当还不愿让我白白死去,许是准备回京部署了,否则这几日早该派人暗杀。”
说到死和暗杀二字,明玉不由打了个哆嗦,“一日不除……我心里不安。”
齐琛暂时不担心,只不过任期一满,仍得回京复命,届时才是真正危险。
季芙这两日连门都没出,崔氏也明白她,看着她这两日眼都红肿着,人也憔悴了,知她真被伤了心。没使唤她出去,连送饭去衙门的事也自己做了。
这日快到午时,饭菜已做好准备送去衙门,外头有人敲门。崔氏开门一看,是明玉,笑道,“见过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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