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顿时目瞪口呆,这小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啊,她刚刚以为秦云深是在向她示好,可没想到居然是个下马威,左右刚刚自己的确说的不对,干脆不跟秦云深计较,敷衍过去算了,“哎呀,都是老奴的错,是刚刚老奴太过心急,失了分寸,还希望二小姐饶了老奴这一次。”
秦云深挑眉,慢悠悠道:“嬷嬷既然认错,就该受罚,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钦国侯府门风不严,连个奴才都调.教不好,清音,你说按照家法,不尊主子的奴才该怎么处罚。”秦云深今日并没打算息事宁人,上辈子自己就是因为太善良才落得如此下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他却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才明白,幸好还不晚,幸好他又重活一世。再说孙嬷嬷现在可是一颗回府的重要棋子,秦云深当然要把戏演足了。
清音和芷画此时无疑是激动的,从前小姐太过软弱,任人都敢骑到小姐的头上,如今小姐终于要找这些人算账,她们怎么能不高兴,所以清音连忙挺胸抬头,掷地有声的回道:“回小姐的话,按照钦国侯府祖宗定下的家规,不敬主子者,言语有失,掌三十。”
孙嬷嬷本以为自己服软后,秦云深便会见好就收,谁知道秦云深揪着这事不放了,居然连钦国侯府的老祖宗都给搬出来压人,当下也不再伏低做小,索性破罐子破摔,碎了口吐沫,对着秦云深冷笑,“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您’还真以为自己是钦国侯府的二小姐?前大夫人还在的时候或许还值得奴婢我好好伺候你,可是自从前大夫人过世后,钦国侯府还有人来看过你?不过是个被钦国侯府遗忘的嫡女,恐怕就是府上的庶女也比你过得好上百倍,你说你是哪门子的二小姐?”
清音和芷画顿时怒容满面,火冒三丈,这孙嬷嬷也太不要脸,仗着自己背后的人是姚英红就如此嚣张,恶奴欺主,真是又悖论常。
秦云深听着孙嬷嬷毫无忌讳的说着母亲的死,虽然他表面上仍旧云淡风轻,可心底却是波涛汹涌,恨意滔天,蜷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握成了拳,想起临死时秦楚楚对他说每一句话,他的心中就燃起熊熊烈火,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的泪已经流干,纯净的灵魂也跟着消散,他现在只剩下一副带着仇恨的躯壳,为了复仇而来的曼陀沙华。
“孙嬷嬷的这张嘴真是巧言厉色,得了势的你就巴结顺从,失了势的你便落井下石,察言观色的本事倒不小,嬷嬷眼睛亮着呢。可惜,奴才就是个奴才,就算往高了说,你也不过是个大夫人身边见风使舵有些得宠的嬷嬷而已,自身却怎样都不会脱离一个奴字。”
秦云深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谁又能料到每个人的以后?上一日或许还清贫如洗人人践踏,但下一日却能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之人,这样的事情大阎朝发生的并不少。嬷嬷,‘您’说是不是。”
孙嬷嬷此刻也不怕撕破脸皮,干脆沉着一张脸,对着秦云深恶狠狠道:“啊呸!要是别人,我觉得尚有几分可能,但是放在二小姐身上,那绝对是痴心妄想,钦国侯府已无小姐立足之地,世人只知道钦国侯府的嫡女是三小姐秦楚楚,哪里还有人晓得二小姐你的名字,老爷若是来接,早就把你们接回去享福,还留着你们在这受罪做什么,我看二小姐干脆自请出家算了,免得庄子上还养着你这位只吃不赚的闲人!”
不等秦云深开口,清音忍不住对着孙嬷嬷厉声道:“嬷嬷可是钦国侯府的奴才,怎能如此口无遮拦,我家小姐到任何时候都是钦国侯府的二小姐,不是你们这些奴才们可以编排的!”
孙嬷嬷吊起眼梢眼底划过不屑,出口讽刺道:“奴才?你不也是个奴才,说的好像谁比谁高尚一样,就算是小姐身边一等丫鬟又怎么样,还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给小姐请个大夫都要卖掉自己的首饰,我虽然只是庄子里的管事嬷嬷,可却比你家小姐过的滋润,要什么来什么,不说别的,单是月钱就足够老婆子我吃花一年的,你们有吗?恐怕几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服。”
孙嬷嬷一点也不怕秦云深发威,就算撕破脸皮又怎样,上头有大夫人撑着,她怕什么,再加上秦云深以往都是逆来顺受,从不敢出口怨言,孙嬷嬷平日整治秦云深来更是得心顺手,就算今天秦云深想要摆小姐的架子,她也不吃这一套,说是钦国侯府的嫡女,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算哪门子小姐,什么玩意,而且孙嬷嬷敢肯定秦云深不会和她闹,毕竟都是府里的私事,她若在府外张扬抛头露面的给自己找公道,还能有什么好名声,这个年纪的女孩丑点不要紧,要是名声不好这辈子都完了,想要嫁个好人家做梦去吧!
清音和芷画气的瞋目切齿,哪有这么欺负主子的奴才,正要龇牙反驳孙嬷嬷的话时,却被秦云深抬手拦住了。
“不错,嬷嬷的确比其他人过的都舒坦,这些年享了不少福,可是人啊,就是太贪,过得好还想更好,这样吧,我给嬷嬷讲个故事。”
孙嬷嬷冷哼一声,抬起下巴示意秦云深讲下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十几年来不声不响的二小姐能给她什么惊喜。
秦云深瞧着孙嬷嬷,唇角微弯,“从前有一官宦之家,米面粮食皆由自家庄子供给,那官宦家的当家主母十分信任自己身边的老嬷嬷,所以便由她看护着庄子,可是老嬷嬷明面上清清楚楚的管着庄子上的账,但是背地里却在账本上做了手脚,不仅腾下银子,还私存粮食,只为给自己和儿子多条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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