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走两步拉她,“这是做什么?说生气就生气的,你若不开心,左右允淑也没什么大碍,咱们这就回府罢了。”
他这样一说,李允善觉得倒显得自己小气,无理取闹了,心下更不是滋味,攒个笑模样回身,“我也没生气,允淑是我亲妹妹,我还能跟她争风吃味儿么?我有些闷罢了,去园子里走走。”
允淑忙起来,“姐姐,我没什么事儿,你同姐夫回吧,不用挂记我,回头生了孩子记得给我说一声,我要给你备一大份礼的。”
李允善摸摸肚子,带了三分冷漠,“你如今是寿王的庶妃,是有身份的人了,荣华富贵的,确然是要给我备份厚礼才是,不像我,常思是个医官,成日里被贵人们使唤来使唤去,想见他一面都要等到深更半夜。我又是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在沈家人眼里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沈念皱皱眉,“好好地又提这些做什么的?父亲母亲虽对你是有成见,可同国公府的亲事不也是退了么?如今也无人逼着你走了叫我再娶妻不是?”
允淑不知道怎么劝解他们,手足无措道:“沈御医,我姐姐命苦,以往受了那么多磨难,你可别再亏了她才好,她实心实意跟着你的,如今孩子都要生了,你就莫再让她受委屈了罢?”
沈念觉得自己真是难,怎么都是他的错,这几年日子过得真是一地鸡毛。只得苦笑着答应允淑,“我哪能叫善姐儿受了委屈?你放心吧。”
允淑过来拍拍李允善的手,“姐姐别气了,两个人过日子互敬互爱才好,若姐姐觉得不踏实,往后就不唤姐夫过来了。”转而对沈念道:“往后再有传唤,遣秦艽姐姐过来就是,姐夫还是多留在府上照顾姐姐和姐姐腹中的胎儿吧。”
沈念额首。
说着话儿,奈奈在外头喊她,“主子,奴婢瞧着是西厂的言督主过来了。”
沈念怔了怔,“他来做什么的?”
允淑咂咂嘴,“头前说是在西戎商旅手里得了上好的燕支,今儿是得空了拿来献给寿王妃的罢,?还说他在曲水千里沿湖带回来沐浴的细盐,我瞧着他这人想个招儿出来就是阴人的,拿来给我用得东西,回头我得都倒了才是。”她巴望着外头,嘀嘀咕咕抱怨,“这人真正心坏,我还在皇后殿里做书房女使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一次,我瞧着这回也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的。您和我二姐姐先回吧,别回头跟他碰上才是。”
沈念也是赞成允淑说的,拉着李允善往后厅去,嘱咐允淑,“你凡事小心些,探探言青和的虚实。”
她回身握握李允善的手,叮嘱李允善,“二姐姐路上小心些,回头我若是得空了就去看你。”
李允善脑子时好时坏的,这会儿有些愣神,她没听到允淑说的话,倒是突然挣开沈念的拉扯往外头跑,沈念一惊,道声“糟了。”人跟着追出来。
李允善跑出门不偏不倚正和言青和撞了个满怀,言青和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差点摔个仰八叉,好不容易站住脚,把李允善从怀里拎出来,仔细打量一眼。
他笑,眼睛眯成一弯新月,“哟,这不是沈家娘子么?怎么在这里见着了?”
沈念从屋里追出来,把李允善从言青和手里往回一捞,拱拱手,“言督主。”
言青和回揖,“沈大人今儿清闲啊?这是带着家眷过来探亲?”
沈念铁着脸,“言督主说笑了,沈念同寿王府上哪里沾什么亲?不过是昨儿得了传召,来给庶妃瞧身子。”
言青和点点头,“庶妃,庶妃身子不适?真巧,咱家给庶妃带来新鲜玩意是专门调理身子的东西。”
“哦?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是什么草药么?”沈念狐疑。
“草药管什么用的?”言青和敛起笑模样,“这东西可比草药好几十倍。”
沈念正想见识见识言青和说的比药草好几十倍的东西,蓦地抬眼,他皱眉,心里叹口气,出门没看黄历,今儿真是个热闹日子,该到的不该到的,人全都到齐了,一个也没落下。
看来今儿真是不宜出行。
寿王带着小厮过来,后头跟着冯玄畅和允老头一家。
允淑从屋里出来,就看见铺铺排排站了一院子贵人,寿王和冯玄畅,言青和同沈念,瞧着人,她脑仁子扔扔作响,身子一歪就倚在了奈奈身上,小声道:“我还是装病吧,我就这么晕过去,你喊人,回头把我往床榻上一放,就说我……突发恶疾。”
奈奈抓着她的胳膊,立时一嗓子嚎出来,配合的天衣无缝,“天爷呀,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转而冲着沈念撕心裂肺又是一嗓子,“医官大人快瞧瞧主子吧,定然是突发恶疾,这手凉的冰块一样了。”
沈念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人还好好地,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过来给允淑诊脉,摸着是脉象平稳,不免得一脸疑惑。
沈念站在那里挡着了后头人的视线,允淑睁眼给他做个鬼脸后,又立时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沈念恍然大悟,什么突发恶疾都是装的,这是怕冯兄在寿王面前失态吧?他颇是配合道,“庶妃怕是邪气入体,要静养,快些扶进卧房躺着吧,外头的风吹不得。”
站在寿王旁边的冯玄畅差点一个箭步冲上去,真是强压着心里头的冲动,愣是克制着管住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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