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下去,可能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聂煜不懂,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又回头看门口怒不可遏的聂远山,带着哭腔问,“爹爹想到办法收拾他了吗?”
霍权:“......”
第8章 008
在聂煜殷切的注视下,霍权弯腰抱起聂煜朝外走,京城私塾多的是,犯不着和聂远山硬碰硬,否则还是自己。
族学的孩子们听到动静跑过来,藏在角落里偷偷张望,霍权怂得脸红,走得更快了些,他怀里的聂煜则以为他找着办法为自己报仇,趴在霍权肩膀上,小手拉着两边嘴角和眼角,冲聂远山做鬼脸。
聂远山气得不行,若非腿脚不便,非追出去再狠狠教训他们不可,怒气难消,他将桌上的杯盏茶具摔得七零八碎,闻讯而来的聂家其余众人纷纷劝他想开点,聂凿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又改嫁,疏于管教才导致他性子暴戾了些,毕竟同宗同族,别做自相残杀的事儿。
聂远山火气更甚,别以为他不知道众人心里想什么,聂凿为官不仁,偏偏入了新皇的眼,他们是想顺着聂凿这根竹竿往上爬呢,也不动脑子想想,聂凿是竹竿吗?那就是个尖酸刻薄六亲不认的不孝子!
不说聂远山又发了通火,把进府的聂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单说霍权带着聂煜回府就把自己关在屋忙起了正事:辞官!
聂远山多清廉雅正敦厚宽容的人,见着他连话都懒得说就动手,玉石俱焚的话都说出来了,自己还不知趣的话,下次见面就该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了。
原本想等到埋了自己尸首后辞官,眼下等不得了,同族长辈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辞官,先辞官再说吧。
活着时霍权已有十九岁了,写折子不是问题,况且辞官的折子用不着遣词造句精雕细琢,如实告知自己的情况即可。
他写得很简短:御史责任重大,自己无德无才难以担当大任,请皇上同意他辞官归隐。
写好折子后,他交给冬青,让他送去御史台。
文武百官恨他的不计其数,御史台里有那些人的眼线,得知自己辞官,他们定会想方设法的帮自己达到目的。
写折子时特意避开了聂煜,小家伙不饶人,未免横生枝节,辞官后再和他解释。
冬青回来得快,霍权问他折子给谁的,冬青说是罗御史,上次被聂凿骂得差点吐血身亡的四品御史,折子交到他手里,万无一失。
这件事霍权不再想,去屋里看聂煜的伤势。
聂远山打人的力道不轻,聂煜整个后背都红了,大夫来上了药,聂煜趴在床上睡着了,睡着后也不安生,挥着拳头说梦话,“我让爹爹打你,信不信把你活埋了。”
霍权:“......”他不想听聂凿造下的孽,更不想知道被聂凿活埋的人是谁,替小家伙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问平日里服侍聂煜的聂轻,“少爷经常说梦话?”
睡个觉就把聂凿的老底掀了,文武百官听到不得大做文章?虽然事情不是霍权做下的,如今却和他息息相关,不能不管。
聂青容貌秀气,听霍权问话,屈膝就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不...不怎么说。”
“少爷睡着了别让外人靠近。”霍权叮嘱。
“是。”
聂煜说了会儿梦话,又砸吧着嘴舔唇,嘟哝的念好甜,约莫梦到吃甜食了,霍权让聂轻去吩咐厨房备些糕点,小家伙醒了就能吃。
聂轻有些怕他,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霍权打量了眼屋里的布局,看得出来,聂凿对这个儿子不错,家居摆设都是上等货,价值不菲,尤其书架上的几本书,都是孤本,霍权感兴趣的翻开书页,就看每页都有醒目的黑色的大点,霍权:“......”
几本书,每本都遭黑色的点祸祸了彻底,字迹根本无法辨认,简直暴殄天物,霍权丢了书,摆弄桌上的摆件,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京城说大不大,丁点风吹草动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他被聂远山扫地出门的事儿肯定已经传开了。
聂远山不收的学生,其他名门望族的族学也不会收,想给聂煜找个知根知底的夫子怕会不容易。
只能等他辞官后看情况会不会稍微好点,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没了官职就没法再害人,若再去城外搭个篷子施粥,应该能挽回些名声,届时再给聂煜找个好的私塾。
不求聂煜光宗耀祖,但求他别做个奸臣就行。
霍权自认安排妥当,殊不知御史台的御史们看到那封折子非但没觉得松口气,反而如警钟大作,脾气暴躁的罗忠更是一改往日温和形象,对着折子大骂不止。
“他聂凿是不是觉得老子冤枉他,不把老子头上的乌纱帽摘了不甘心啊,老子弹劾他怎么了,他在南境做的那点事谁不知道啊,谎报军情,贪污军饷,弑杀亲祖...”
“嘘...嘘...”其他御史忙去捂罗忠的嘴,隔墙有耳,要传到聂凿耳朵里,他们都得遭殃,“慎言,大人慎言哪。”
“你们怕死老子不怕,他聂凿就是草菅人命的阎王,当年收买考官就该判他刑...”罗忠怒气冲天地拍开挡在嘴边的手,额头青筋直跳,说起陈年旧事,他对聂凿就恨之入骨,那时他还是五品御史,多方经营终于在户部谋了个缺儿,眼看就要成了,谁知传出爆出聂凿收买考官的丑事,最先上奏先皇的是大理寺官员,而他们御史台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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