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聂凿不按常理出牌,激怒他并无好处,钱知府甚是客气,“下官来章州任职的目的跟聂大人相同,也是想查清官银被?盗的真相...”
“下官虽与陆家交好,但领的是朝廷俸禄,办的是朝廷差事,官银被?盗,下官寝食难安,故而怀疑总兵大人行为有异妄自?揣测他和?官银失窃有关而已,下官并无证据。”钱知府脸上赔着笑。
总兵骂得?脸红脖子粗的,看没人搭理他,慢慢平静下来,说?道,“我的情形和?钱知府差不多,无意中发现钱知府和?陆家人走得?近,怀疑他心怀不轨...”
短短两日,两人就冰释前嫌,心胸大度得?令人佩服,可自?幼寄人篱下,看遍人情冷暖的霍权没那么容易上当,他问总兵大人,“你来宅子干什么?”
总兵大人一噎,“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京里来了大官,身为地?方总兵...”
霍权扬手打断他,“以?为我好骗呢。”
“......”
总兵大人低头沉默,他来拜访霍权确实另有目的,上头有指示,如果不能将霍权的目光引到钱知府身上就想办法杀了他,但霍权身边的人彪悍壮硕,戒备森严,他借拜访的名义踩点,岂料被?霍权识破他的计谋,率先?把他制住了。
他不说?,钱知府替他说?,“他想杀大人。”
“放你娘的屁。”总兵气急,“别?以?为你就是个好人,你衙门的那些杀手...”
两句话不合,两人又互揭短处,钱知府气得?脸红,“懒得?与你这个莽夫多言。”
“老子还?不屑与你为伍。”
两人齐齐背过身去。
霍权低眉沉吟,“咱来说?说?官银被?盗的事情,城外五里驿站的暗道你们可知晓?”
两人快速对视眼,视线交汇一瞬又迅速挪开,齐齐道,“不知道。”
“叶陆两家合力挖的?”
“......”
霍权生活在武安侯府,往来的都是坏人,所以?两人稍微递个眼神?他就看得?懂其中深意,无论暗道谁挖的,两家人知晓此事就是了,他派人继续沿着官道检查,若叶陆两家都有参与,必然还?会有暗道。
如他所料,清晨,冬荣急急来禀说?又找着条暗道,直接通往矿山的。
“底下的人顺着官道找了许久没发现暗道,回?城时不注意掉旁边沟里去了,水沟盖着草,他掉进了坑里,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冬荣转述底下人的话,“他们顺着暗道走,发现暗道连接矿山,担心惊动?里边人,就先?回?来了,大人,你看怎么办?”
“秦家有消息来没?”
商队叛变躲进矿山,可见矿山局势复杂,霍权惜命,可不敢跟人硬碰硬,还?得?借秦家的兵才行。
“秦宁说?秦将军会亲自?来一趟。”
霍权皱眉,边关大将没有圣谕擅自?离开是犯法的,秦将军不怕朝廷那帮人给?他冠上谋反的罪?
霍权问,“何时能到?”
“明后天了吧。”
得?知秦家军的人要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聂煜了,说?是要把自?己画的画给?秦伯伯看,黑漆漆的圆圈,最中几个黑点,秦源认得?出是自?己的脑袋怕是有鬼了,比起?聂煜的急切,他则忐忑不安,秦宁已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李恒也派人试探,秦源跟聂凿相识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聂凿本人。
他琢磨着要不要装病躲过去,然而秦源什么人,上阵杀敌,杀伐果决,但凡自?己表现有异,露馅更快。
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时。
冬荣跑来说?秦宁出城了。
秦家军已到矿山脚下,因身份原因,不宜进城,请霍权出门相见,霍权哪儿?敢去,斟酌道,“商队叛变,秦家人必是清剿叛徒去了,咱再看看情形吧。”
冬荣觉得?可行。
以?秦源为人,如果他们到矿山脚下,势必会把他们牵扯进去,矿山由衙门管辖,不允许将士私自?闯入,秦源想抓人不容易,“要不要给?冬盛传话,让他逼开秦家人?”
自?进了矿山冬盛就失去联络,要不是冬青夜里偷闯进去发现他没事,恐怕会以?为冬盛身份暴露死在里边了。
“不用。”
霍权心乱如麻,没有做好准备见秦源,却不想入夜后,秦源偷偷潜进了宅子。
迷迷糊糊间,惊觉脖子凉凉的,霍权伸手一摸,却摸到冷冰的铁器,濒临死亡的感觉瞬间惊得?他睁开眼。
黑暗中,感觉有双阴郁充满煞气的眼直勾勾望着自?己,霍权心跳如鼓,“秦源!”
声音带着嘶哑。
半晌,架在脖子上的铁器没了,传来道浑厚的男声,“还?以?为你回?了趟京城不欲认我这个狐朋狗友了呢。”
霍权冷汗涔涔,“你想多了。”
“听说?你摔下悬崖性情大变?”
秦宁住在聂府,对霍权了如指掌,霍权知道瞒不过,硬着头皮道,“死过一回?,怕了。”
“杀你的人是谁?”
桌上的烛火点燃,照亮了秦源半边脸,轮廓硬朗,目光坚毅,霍权掀开被?子,如实道,“不记得?了。”
聂凿树敌太多,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
秦源呵呵笑,笑容有几分耐人寻味,看得?霍权头皮发麻,他努力回?忆那晚的情形,确实没听清楚聂凿跟那人发生何事,拉开椅子坐下,问秦源找他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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