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门被踹开。林羽乔抬眼,却见是宇文尚卿,升腾起的一丝希望顿时就如被泼了一桶冷水般浇熄了,可宇文尚卿却对着欲行不轨的男子喝道:放开她!源熙通面对着这不速之客很是吃惊,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作乱!,来人,来人啊!
只见寒光一闪,宇文尚卿地佩剑已然拔了出来。源熙通见状眯了眯眼,胳膊一抬就将林羽乔的脖颈勒到了自己的左肩处。
你们干什么!都是自己人!易南天匆匆赶了过来。他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略一思索,先到源熙通耳边低语几句,将宇文尚卿的身份和来意告知。源熙通的胳膊这才缓缓放了下来,脸色仍旧很难看,道了句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瞥了宇文尚卿一眼一脸不悦地离开了。易南天看了眼林羽乔,神色冰冷,拽了宇文尚卿,一并离开了。
宇文尚卿脸色暗沉得吓人,他出了地室,沿着廊道一路闷头狂走了许久,又猛得驻足停下拔出了佩剑,将廊中悬挂的一段红纱划成了碎片,接着对着一侧的廊柱一阵乱砍,随后狠狠地一甩,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晶莹地光亮。
不远不近跟着的易南天这才走走上前来,他扫了眼一地的红色碎片,目光又在削断一颗树枝后斜切入另一颗树内的剑身之上停留了片刻,道:这么好的剑,不觉得可惜吗?
宇文尚卿似乎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仍是背身对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易南天一笑,心中却知晓缘由,道:你既如此介意,当时又何必答应。
我当初是没反对,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东西!宇文尚卿恨恨地道。
易南天眉头一皱,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道:真的是因为这个?你可别忘了这个女人对你做过什么?
宇文尚卿语塞,拳头却狠狠地打在廊柱之上,手背青筋毕现。易南天冷笑一下,道:事到如今,难不成你想反悔?
国仇家恨,我分得清楚轻重。宇文尚卿虽这样说,神色间却不见应有的坚定,反而透着无力与颓然,许久,他才沉声道,虽说她设计害我,可我这条命本就是她给的。若不是她出手相助,我只怕早已被那帮烂人折磨死了,又何来今日我是恨她,可我更想不明白,她怎么就变了
易南天见他已然难过地说不下去,阴冷的神色一闪而过,重重地叹了口气,劝慰他道:我早知道你未必放得下她,偏生你不肯承认,我只当你能挺过去。如今,虽棘手,却也并非没有更周全的路可走。易南天留意着宇文尚卿的反应,目光微闪,道:她与源熙通成婚一事已是箭在弦上,但可不让他二人有夫妻之实。她体内蛊虫可助你我短期内精进功力,此事也不能作罢,但可不尽耗其力保她性命。待事成之后,她何去何从由你说了算。
宇文尚卿惊异地望向他,神色中不自知地透着些许地期盼。易南天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性情太像央叔了,我也会尽力说服姑姑。只是,你也得理解姑姑的心情,若你真不忍处置她他没有说下去。宇文尚卿却明白易南天的意思,点了点头,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道:无非就是一无所有罢了。
同一时刻,林羽乔惊魂甫定。她清楚形势的严峻性,好在易南天等人因为不晓内情有所忌惮,打算引江夏王前来。西鸠使团那边发现她不见了,也一定会有所行动,事情未必就没有回转地余地。
方才源熙通说到成亲的事情,林羽乔十分抵触但不惊讶。当初楚申就是冲着她宗女的身份找来的,这些人这么做无非就为了名正言顺地掌管蒂影门。可方才宇文尚卿怎么会冲进来救自己?林羽乔有点糊涂,觉得或许这些人之间并非通力合作,也是有矛盾的,可这其间的症结是什么呢?
是源熙通不明就里地胡来吗?林羽乔想到楚申等人对源熙通的评价和推断,只怕此人早已被架空,于大局无碍了。那就是宇文尚卿,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她的心竟然不受抑制地狂跳起来,一种鲜活而强烈的感觉奔涌而来。她以为那些心绪早已被宇文尚卿的无情扼杀了。昭璧沉睡已久的知觉一瞬间苏醒复活,甚至充满无限的活力,是因为觉察到了什么吧?
宇文尚卿从来不曾害昭璧公主,甚至在因为误会还恨着她时,仍然出手阻止了源熙通无理的举动,维护于她。可他却站在了这个误会的始作俑者那边。方才与宇文尚卿的一席对话让她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们因为宇文尚卿的特殊出身有意拉拢,可宇文府待宇文尚卿极好,他生活无忧,仕途平顺,又有昭璧公主相知相许,可谓天眷之人,想要拉拢他谈何容易。所以当他们得知宇文尚卿和昭璧公主私约出逃一事时,便对此事加以利用,先是假意提醒宇文尚卿,之后再派出两队人一队袭击宇文尚卿,一队截杀昭璧公主。如此宇文尚卿自然会相信他们的话,不仅成功拉拢了宇文尚卿,还借机挑唆宇文氏和莫氏的关系。真是好狠的手段!林羽乔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借昭璧公主的身体重生,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昭璧呢?昭璧是嫡长公主,在外遇害必定要彻查凶手,难免引火烧身。还有,昭璧公主和宇文尚卿的约定除了他二人之外无人知晓,他们又是从何得知的?林羽乔隐隐有些猜测,可总归缺乏依据。蓦地,最后出现的陌生男子的身形跳入了她的脑海中身长八尺有余,猿背蜂腰,听云这词用得太过贴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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