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弯腰便把那个瑟瑟发抖的人儿给搂进了怀里。
表哥
林娇婉只觉得浑身上下发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被鱼塘中带着腥臭味结着冰渣子的馊水包围的那日。
赵家人来提亲了,就像曾经那样表面上看上去风光无限的奉恩侯府,其实内里早就被败光了。
她嫁进去后,府中每个人都贪婪的盯着她手上丰厚的嫁妆。
到最后的那几年,她所有的嫁妆几乎都用来供养奉恩侯府上的人,可是那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在她散尽钱财后还不忘把她给活活害死!
不!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巨大的魔咒,死死的压在林娇婉的脑袋上。
她无助又惊慌,似乎连空气都变成了汹涌而来的塘水,在一瞬间就能让她窒息闷死过去!
婉儿!娇娇!娇娇魏珩死死的握着林娇婉的肩膀,双目猩红的看着怀里意识涣散的人,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表哥!表哥!我怕!终于!在魏珩靠近的一瞬间,林娇婉就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着魏珩的衣袖,满目都是绝望的泪意。
表哥我不嫁人,我死都不嫁人!林娇婉已经分不清楚意识和魔障,她只知道不能嫁!这辈子她哪怕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都不能嫁到赵家去。
魏珩死死的把林娇婉搂在怀中,他那双还尚存一丝理智的双眸里是沉沉的杀意,双眼更是被那无穷无尽的杀意憋的赤红一片。
终于。
等林娇婉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变得绵长而又安稳后,魏珩才轻轻的把人放了下去。
扯过暖榻上的锦被,帮林娇婉仔细的盖好,在她耳边轻声许诺道:赵家若敢逼你,我便灭了他全族!
也不知道半梦半醒间的林娇婉听清楚了没有,她虚虚握着的拳头突然一紧,继而终于放心的昏睡过去。
照顾好你们主子,若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你们四个也别活了。魏珩向外头走去的时候,轻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然而四个悄无声息站在暗处的四个丫鬟却是心头一紧,恨不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承恩侯府的偏厅里头,此时坐着奉恩侯府的老太太以及奉恩侯夫人,还有族中长辈及临时请来的媒婆。
众人都不知道灌了几盏子茶水了,却偏偏坐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林老太太过来,现在这偏厅里头也就坐着这么一个满脸笑盈盈的承恩侯夫人陈氏。
奉恩侯夫人王氏暗地里撇了撇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主位上的陈氏。
她一看陈氏身上那翠纹织锦中还绣着暗色花鸟样子的云锦裙,软毛织锦披风,以及头上带着的红翡翠滴珠凤头金步摇,那步摇上还坠着一颗龙眼大的东珠。
王氏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嫁的虽然也是侯府,但是她就从未在她们奉恩侯府里见过那么大的珍珠,奉恩侯府里别说珍珠了,就是她们头上戴着的金饰,那也都不是足金的,而是里头包了银的!
奉恩侯府里所有能看得见的值钱的财务,通通都摆出来充当门面了,府中的库房里堆着的那根本就是破铜烂铁!
但是王氏一想到她们这么一大伙人,而且还是承恩侯的亲家,竟然只能沦落一个偏厅的待遇,王氏心里又是酸又是气的!
她低声跟坐在身旁,脸色也同样不好的赵老太太抱怨道:母亲我当初就说不要来,你看看我们这都偏厅里坐了半天了,也不见林老夫人出来,还不如去报了官府,拿一笔赔偿的银钱走人!
赵老太太狠狠的瞪了王氏一眼:闭嘴!你这个目光短浅的东西!那几个银钱能使得几日!我舔着这张老脸,还不是为了我的文哥儿打扮,文哥儿是个学问好的!
哼!母亲也知道文哥儿是个学问好有前途的,那母亲还硬要和那短命鬼病秧子结亲家!你这不是害了文哥儿不成!王氏一旁撇嘴接道。
要不是这是在承恩侯府上,赵老太太早就一巴掌盖到这蠢货王氏的脸上了。
不管她那个外孙女到底是不是病秧子,但是就凭那个病秧子她父亲在朝堂上的地位,还是她继母家的钱财,只要文哥儿娶了她。
更不管这人以后是死还是活,日后文哥儿的前程肯定是有了。
至于银钱!
就凭借林病秧子的那一笔丰厚的嫁妆,也够整个侯府上上下下的不愁吃喝十年!
所以赵老太太才想趁着这件事把婚事给早早的定下来,她就怕事情拖久了会有变数。
毕竟按照往日里极其好忽悠的林娇婉,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数次让人偷偷带了话给她,但是每次都是像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所以这才让老太太慌了神,趁着赵文书被林娇婉砸了个满脸血这件事好做文章呢。
于是老太太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族中长辈和媒婆都请了过来,反正在她看来这几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这人到时候娶回去,那是圆的还是扁的,以后放在她们赵家自己折腾还会怕没有机会整治么!
更何况这哪里算得上她的外孙女,哼!
那病秧子的母亲也不过是前头那个短命的赵夫人留下来的孩子而已,要怪就怪那死去的国公爷偏心,嫁个女儿更是把侯府上上下下大半的钱财都给贴了进去白白便宜了别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