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出席什么宴会的话,林娇婉那身的家当,随随便便都能找出十身应景的行头来, 丝毫不会显得仓促了去。
若说是赏菊她是真的不会的, 但是前头听着她祖母的意思, 的确是有意让她去参加今年钟家举办的赏菊宴。
毕竟她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后婚事自然也得提上日程。
再说了林娇婉也知道, 在她祖母把她当成心肝肉那疼惜的份上, 她哪怕是陪着娘娘在庙里修佛,那也同样是在山中困了五年。
老人家想着总是心疼的,等成婚后能像姑娘家那潇洒又快活的日子肯定更是是极少的, 毕竟上头有公婆长辈要孝敬,下头更有夫君好伺候, 哪怕整日里成群的丫鬟婆子跟着,倒是究竟若日后成了成了婚的夫人,更多的事事身不由己了。
林娇婉想着这些,再估摸着老太太的心思,她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至于那些花花草草,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图个雅致东西,需要的时候装点一下气氛而已。
更何况自从她发现了廖嬷嬷那一手栽花的技艺后,她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可是特地拨了几个手脚勤快的小丫鬟,让廖嬷嬷带着,直接给她全权负责便是了。
前头在赤都郡城的庙间山院里,若是那花草涨势极好,她必定是与钟二一同合谋着挑挑拣拣,能吃的通通摘了送到贵妃娘娘院子里的小厨房去,让里头厨艺高超的嬷嬷直接来一顿百花宴。
在林娇婉看来,吃花,这不也是一种雅致么。
身后正在认真的帮着林娇婉绞干头发的斩秋与戏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戏冬耐不住好奇看着林娇婉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么?
这也算不得一桩烦心事,不过是她日日懒散惯了不喜出门而已,再加上外头的世家贵女她也认不得几个,那更别说有没有交好的了。
林娇婉这拧着精致的眉心纠结呢,待到斩秋与戏冬二人都把她的头发给熏绞干了,她依旧没有想个所以然出来。
便在这个时候,剪春和折夏两人匆匆忙忙从外头走了进来,仔细看去此时剪春手中还抱着一盆花,林娇婉打一眼望去那粉白色的花瓣倒是觉得格外的眼熟。
一向稳重的剪春此时略有些焦急的走到林娇婉身前道:姑娘,廖嬷嬷晚间似乎,似乎是病了。
病了?
林娇婉眉头一皱,看着剪春道:我记得廖嬷嬷白日里看着都精神尚可,怎么的晚间就病了?可是请了郎中?
剪春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想着廖嬷嬷生病的原因。
也不知她姑娘听了后会不会生气?或者是哭笑不得?
毕竟在赤都郡城里,她家姑娘平日里辣手摧花那可是丝毫不见得怜惜的。
剪春就怕自家姑娘觉得廖嬷嬷那是仗着主子的宠爱便得意忘形了。
林娇婉那张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她一时有些迷糊,看着剪春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严重的话便请了御医好好的养着,养好后再来当差便是,我是那般无情的主子么。
剪春先是把手中抱着的那盆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林娇婉身前。
这是怎么了?咦?林娇婉的声音突然一顿,她打一眼望去。
好家伙!
她就说前头剪春抱在怀里的白粉色的菊花怎么的那么眼熟。
这不是廖嬷嬷养了好几年才精心培育出来的十丈珠帘么!
这几秋风正盛,这花儿也极其应景的开得正好呢。
昨日看去,那从一朵朵花芯里翻出来的花瓣,那可是漂亮精致得如仙女的衣带一般好看,如今怎么才一天的功夫,这每一朵花芯上头的花瓣怎么像是被人掐了,活生生的秃了半边的脑袋。
瞬间!
林娇婉的表情变得格外的一言难尽。
剪春指了指镜台上放着的十丈珠帘,又指了指外头的方向,咬了咬呀道:姑娘,廖嬷嬷这得的恐怕是心病,打着花儿变成这般后,廖嬷嬷便病倒了。
谁?谁做的?林娇婉莫名的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想到了白日里的情景,似乎当时廖嬷嬷站在屋子外头叫她用膳时那面如土色的表情,此时可以说是历历在目了。
后头她用了膳,又不觉得困顿,便一边消食一边往老太太的福寿堂里去了。
整个下午,几乎在福寿堂里陪着老太太说了半日的贴心话,她是用了晚膳才回来了。
回来后也不见得往日必定日日在月亮门外头迎接她的廖嬷嬷,林娇婉她虽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往心里头去。
如今反应过来那罪魁祸首恐怕就是魏珩那混不吝的货了。
听着自己姑娘问的,剪春几乎是用了生平所有的勇气对着林娇婉道:是,世子爷做的。
这话说完后,剪春只觉得自己后背爬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活腻了。
果然!
林娇婉深深一叹,看了看身旁表情也同样是格外一言难尽的另外三个贴身丫鬟,她忍不住抬手戳了戳那几乎是摇摇欲坠的花瓣!
不想就是这样子轻轻一戳!
又被她戳了两片花瓣下来。
林娇婉格外可惜的对着那两片花瓣儿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本打算等再过些时日这赏花期过了,她便叫人把这盆十丈珠帘给整躲掐了,带进宫里头去,让贵妃娘娘身旁的容嬷嬷给炸了来吃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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