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千万别说,是看容氏太过辛苦,就将那乌木针拿了去给她当赏赐去了。拿自己夫人的嫁妆去赏赐给小妾,这样的事传出去可是要被人诟病的。您在朝中为官,理当清楚。
不过是一套针具罢了,她要用就给她用。左右你母亲留着也没用,不如给旁人派点用场。陶庆天自知理亏,却还是说得理直气壮。左右这也还是在女儿的面前,他一个堂堂的命官,总不能失了面子去。
陶瑾也瞧出了这位父亲对自己的轻蔑,冷笑着道:父亲若是这么偏心,女儿自是无话可说。只有一点想提醒你,那乌木针材质特殊,又较寻常的银针粗上一些。行针之时非得格外谨慎,稍有差池,就会弄出人命。上回儿二姨娘叫那个神婆给祖母扎针,扎的她老人家浑身都是血窟窿。也的亏祖宗保佑,倘若扎到那要紧的地方去,怕是祖母也没几天的活头了。
陶庆天今日才回府中,自然不知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如今听陶瑾这么一说,当即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站起身着急的问:竟有这种事那你祖母的身体怎么样了?
调养了一阵子,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祖母上了年纪,经脉又有些损伤,若想彻底痊愈,还需得针灸一段时间才行。那乌木针本身就有祛毒化瘀的功效,如今叫你送了旁人,女儿无东西可用,只好用普通的银针了。
事关自己的母亲,陶庆天自然重视。当即便很干脆的对陶瑾道:这个好说,为父这就去给你要回来就是。祖母年事已高,你既然有办法给她治病,日常就尽心一些。
算计的事没成,反倒还叫女儿给奚落了一番。陶庆天折了面子,也不愿多待。装模作样的又关心几句,这便起身离去。
陶瑾这一天连奔带跑,累得已经虚脱。送走父亲之后,连忙吩咐盛歌伺候自己沐浴。
换过了一身干净的中衣,方才躺在了床上。
往日睡前,陶瑾都会翻看几页经书。今日却没了心思,睁眼闭眼,都是蓝济景的影子。
这人如此不知死活,一口气杀了赵养廉两条走狗。若是查不出来便罢了,倘若是查出来,怕是要将蓝家两房都给连累了。
这越想越害怕,陶瑾转而又开始劝自己。蓝济景的两个爹都是朝廷里的官,虽然职权不算很高,却也属于中坚力量。如今自家的孩子出了事,两人联手总能想出点办法来。换而言之,赵养廉即便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蓝家俩兄弟的斤秤才行。
就这么忽喜忽忧的,半喜半忧的迷糊着,陶瑾这一夜都觉得没怎么睡,脑子里乱糟糟的就仿佛几百个小人吵群架似的。
次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一个人意意怔怔的在窗前站着,直到东方现了鱼肚白,丫鬟端着洗脸水进了屋,陶瑾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吃早饭的时候,玄芝亲自过来将那乌木针送了回来。待她走后,接欢和六妈妈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这才笑着进门同陶瑾道:听府里的人说,老爷昨儿个将二姨娘训了。两人在房里吵了半宿,半个府的人都听见了。
盛歌啐道:没安好心,她那是活该。谁叫她当初眼瞎,非要欺负咱们大小姐了呢。
听六妈妈说,这二姨娘可是个记仇的呢。小姐您可千万小心着些,这些日子容氏吃了不少的苦头,怕就怕她出其不意的给您添点堵。我瞧着那老爷总归还是向着她的,若是真出了事,咱们怕是也讨不到好处去。接欢十分谨慎的说道。
怕她做什么。她有张良计,咱们小姐就有过墙梯。论身份咱们小姐比她高,处处掣肘这算是怎么回事啊。盛歌不忿的说道。
两丫鬟各执一词,就这么当着陶瑾的面吵起来了。见这俩人越吵越凶,脸红脖子粗跟两只斗鸡似的,陶瑾连忙哭笑不得的站出来圆场:行了,一大早的别自己跟自己添堵。都早点吃饭,一会还要办正事呢。
盛歌多少也知道一些昨日的事,待接欢一离开,便捂着嘴轻声问陶瑾:小姐,您是不是还惦记着蓝家二少爷呢?
陶瑾点点头,道:蓝济景惹了祸,也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一会你找个知靠的人去蓝府问问,要记得,千万别说是我派的人。
奴婢省得。昨日同蓝家三少爷的一个丫鬟说过几句话,不若还是找她问问看。左右都是眼熟的人,说话也轻省些。
盛歌是个很机灵的丫头,知道自家小姐和蓝家有婚约在,日后免不得要过府相处。因而趁着相处的机会,提前就买通了人情了。
丫鬟会办事,陶瑾这个主子就省心不少。早饭过后,随便寻了个借口就将盛歌打发了出去。
☆、二女登门
盛歌不在,陶瑾又将接欢叫进了书房。两人将房门掩上,叫六妈妈在门口守着。
陶瑾将昨日给陶大人的账册都摆出来,接欢又从墙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摞一模一样的账册来。
接欢家里曾做过小本生意,这丫头便跟着哥哥学过几天的账本子功夫。自从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之后,陶瑾便将母亲的那些账册都交给了她,叫她按照账册上的明细,仿造出一份亏空的账目来。
陶瑾早就料到她这个父亲不会甘心,因而早就做了周密的准备了。至于最后一本账上记录的那些被拿走的物品,也都是陶瑾要江氏凭着记忆拟的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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